中午刚用罢饭,她见红了。
她忙让人叫来陈女医。
陈女医看了看,说是见红了,但别慌,见红和发作之间大概会有半天到一天的时间,只有开始阵痛或者羊水破了,才是要生产的时候。
见红是不能乱走的,于是颜青棠被送到了榻上,这边消息则报去给了织造局里的纪景行。
是的,最近这几天,每天纪景行都会去织造局点卯,从未有过的勤快。其实主要也是迷惑那些人,安抚他们的心,让他们等到‘万事俱备’再动手。
收到消息后,纪景行并没有当即就回来,而是下了几道命令给疾风司,才像往日那样慢悠悠回到颜宅。
暗锋以为他不慌的,心想太子终于成长了。
哪知人前脚进颜宅大门,后脚身形一闪人不见了,他这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纪景行由于太着急忙慌,进卧房时直接卷起一阵风,惹得一屋子人都看着他。
颜青棠的声音打破寂静:“我没事,还没发动呢。”
又让素云她们都下去后,才问道:“你的援兵走到哪儿了?”
“昨天到的消息,已经走到镇江了。”
从镇江到苏州,没有任何负累,走水路,大半日就能到。可三千人的黑甲军,目标太大,不好隐藏,也是不想让消息传到司马长庚或者卞青耳里。
他们一路得避开人群走,还不能走水路,若不慎被发现,还得把当地地方官或驿站、驻军,管控起来,因此走得特别慢。
“那想来再有一两日就到了。”她故作轻松道,“你别慌,陈女医说了,从见红到发动,隔个一天两天都属正常,说不定他就一直不发动呢。”
纪景行知道她在宽慰自己。
“该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不要忍。我堂堂……还不至于护不住你。”
“我当然知道你护得住我,我这不是不想让你着急。人一旦慌了,就会影响判断,你该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所以不要慌。”
她缓缓地说着,声音柔和,但眼神却别有意味。
仿佛是在说,不要让我失望。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我知道了。”
傍晚时,颜青棠发动了。
她一直躺在榻上,也没吱声,开始并没有人发现,还是素云见她脸色不对,又出了一头汗,便连忙把陈女医叫了来。
陈女医过来后,帮她看了,说她宫口开了,已经开了两指了。
陈女医的眼神很不赞同,看看一旁脸色铁青的纪景行,颜青棠有点心虚。
“你们别紧张,不是陈女医说,刚开始阵痛很正常,这时别浪费力气,我寻思也没怎么感觉疼,就没说。”
纪景行狠狠瞪了她一眼,打算等她生完,不,等她坐完月子,定好好收拾她一顿。
正房里乱了起来,做准备的做准备,布置产房的布置产房。
莫姑姑把纪景行推了出去,说他是个男子,不能待在产房里。
纪景行见他确实帮不了什么忙,就去了书房。
“估计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们聚集人马也需要时间,还要敷衍城中的百姓,动手应该是在夜里。你吩咐下面做好准备,再给黑甲军传信,让他们急行军也好,飞过来也好,今晚子时之前,必须赶到苏州城。”
“是。”
◎强闯◎
苏州城也有宵禁, 但与其说是宵禁,不如说是夜禁。
暮鼓响一次,是一更三刻, 提醒人们天色已不早, 该回家了。至暮鼓响第二次时,是二更三刻,这时才开始夜禁。
是时还在外面逗留者, 若被巡城的兵丁遇见,轻则斥责罚银,重则要挨板子。
可今日,暮鼓才响一次, 巡城的兵丁已经上街了,驱逐还在大街上逗留的人。
“……今日, 城中潜入一伙江洋大盗,这伙人手段凶残, 洗劫了周边县城的几个富户, 如今又潜入城中,官府已收到密报,今晚将全城搜捕, 闲人速速回家, 听到异动,不得开门,不得张望,以免误伤……”
见此, 百姓们自然不敢再在街上逗留。
各处酒楼茶楼食肆, 乃至山塘河沿岸的青楼勾栏, 和河中的花船, 也一一被兵丁找上门,让速速关了门,以免误事。
顷刻间,灯火璀璨的苏州城黯淡了下来,四方城门缓缓闭合,各处水栅水关纷纷落下闸门。
自然少不得有人抱怨,可跟巡城兵抱怨,这不是自找不痛快?
看那些兵丁们的脸色,和外面这阵仗,明眼人都知道今晚可能要出什么大事。
……
“……各家紧闭门户,听到异动,不得开门,不得张望,以免误伤……”
刺耳的铜锣声,急促的马蹄声,在城东大街各处响彻。
几乎每家都有下人开了大门,或从角门往外张望,却又在呵斥声再度紧闭门户。
颜宅前院,陈越白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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