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不用看了, 那是叶仲的车。她死了。”
城墙下方, 奉命检阅舰队的叶仲立在车上, 红发随风烈烈。
此时此刻,她胸口却晕开一片同样殷红的颜色。
方彧一怔:“!?”
怎么会?
叶仲性格随便大度, 又不争权夺势,比之凛然不可犯的小吴君,远星上上下下其实都亲近她。
即使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男人,后来也都承认了她。
她没什么仇家,对大多数人也没什么威胁,是谁要杀她?
威胁。方彧下意识看向吴洄。
吴洄紧紧蹙起眉,不顾众人劝阻上前, 身形挺拔, 神情莫测:“……”
她不禁一愣。
会是他吗?她死了, 联邦会失去一个制衡他的棋子。他又不是不疑心她。
但他会选择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用宿将的鲜血玷污将至的纯白和平吗?
吴洄忽然回过头,撞见方彧的眼睛。
“方将军,”吴洄咬牙说,“这……不会是就联邦赠我的礼物吧?”
方彧没想到吴洄第一句话居然是忙着倒打一耙。
陈蕤瞥了方彧一眼,故作叹息:“您何必急于一时, 今天毕竟是您的好日子。让大家误认为真神没承认您这个新太阳, 岂不坏菜?”
吴洄冷声说:“朕在大典上谋杀自己的首功?——陈将军慎言, 朕会追查到底的。”
陈蕤:“您就追查吧。怕不是追查出来却是斩月邦的哪个小诸侯, 二桃杀三士, 一下子除掉两个心腹之疾,陛下手腕高明。”
吴洄:“!?”
陈蕤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的话——更可恨的是,他方才偏偏正在做如此考虑——如今被她挑明了,他再这样做,岂不是反而坐实了杀功臣的恶名?
这个人反应快、手段狠、脸皮厚,人家跌伤她撒盐,实在是可恶。
但他又能如何?那毕竟是有“银鲨巡天”美名的联邦名将、“上国使臣”——
他又能如何!
吴洄深吸口气:“方将军,这是陈将军自己的意思,还是联邦的意思?”
方彧挠了挠头,好声好气:
“收集不到足够的信息,我又不知道陈将军肚子里在想些什么,这种判断很难下啊。陛下说‘联邦赠您礼物’,这又是您的意思,还是贵国的意思?”
陈蕤:“朕即法兰西,当然两者皆是。”
“!”
吴洄眉目起伏:“……是朕失言。事出不意,我心迷意乱,将军勿怪。”
“不知何人行刺意欲何为,将军在这里也不安全,如果连累您更为不妥,还请快些回去吧。”
……
卫澄站在窗口,向下一望,腾地拉上窗帘。
“派人监视我们了。不会有窃听的人吧?”
陈蕤左右看看,认真道:“是你派人杀的吗?是你吗?”
卫澄和方彧一起摇摇头。
陈蕤耸肩:“那不就得了,也不是我。咱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能听出什么?贼喊捉贼罢了。”
卫澄:“小吴君要杀叶君,完全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此时动手,动摇军心,玷污名誉……他本就担心自己得国不正。”
陈蕤:“这也说不准,只要叶君死,不管怎么死,获利最大者就不可能不被怀疑。大张旗鼓,才好把罪名按头给其他小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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