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芃芃难得和他碰一面,抓着他不依不饶:
“还有,不许再狐假虎威地借着安达的名头欺负同学,在学校低调一点!”
裴行野心里发虚,反驳道:“谁说我欺负同学了?”
裴芃芃恶狠狠瞪他:“别跟我装傻,涧山说你带着一群人合伙孤立坎特家的那个小男孩,把人家气得在厕所里哭——就因为第一天入学时他说你是廷巴克图来的。你长点心吧。”
裴行野第一反应是,小看了安达。
这家伙平时像个游魂一样,上课发呆下课睡觉,好像徘徊三界外、不属六道中,没想居然对班级里发生了什么了如指掌,还学会背后告黑状了!
然后——
“……涧山?”
裴行野立刻抓住要点,反戈一击:“为什么是‘涧山’?你还说我?他允许过你和安达说话吗?”
姐姐脸上忽然浮现出莫名的紧张神色。
裴行野瞬间就懂了:“哦。”意味深长。
裴芃芃冷笑:“你别自作聪明。”
裴行野笑说:“你不方便见他,可以让我传话嘛。”
让他也好把握形势,省得再被告状了还茫然无知。
裴芃芃没好气:“滚蛋。”
他顺从地滚了,反正迟早还会再次被姐姐抓住耳提面命,他不稀罕这一次,巴不得早点走。
春去秋来,一年,一年,又一年……
他们从孩子变成少年,裴芃芃和安达感情跟着变质。
就像纪录片里说:“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的季节……”人生的春天也到了,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自从得知了大公子与姐姐的新情报,裴行野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一方面,他十分希望姐姐能把大公子套牢——虽然这么说似乎像对待一只待剪毛的羊,不大尊重。
另一方面,当他用崭新的目光观察安达涧山,又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脾气孤僻古怪,经常沉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害怕。
生活上比较娇气,抽风型的挑三拣四,时而能忍受长虱子的床铺,时而又接受不了白粽子上加了一颗甜枣。
性格非常骄纵,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管场合和别人的心理健康。
更别说他父亲……
除了长得还算好看……反正也没有他好看。
或许是感情变质的缘故,裴芃芃和安达后来也经常吵架,不像当年那么若合符契——其实当年特别相合,也是裴芃芃压抑自己。
吵架主题总和安达的社交生活和未来规划有关。
裴芃芃劝安达,你长大了,多少也和同学们走动走动,不要见人像见鬼一样,老想着躲,安达不乐意。
裴芃芃又劝安达早点从政,还说他想躲进小楼成一统,是逃避现实,他迟早得回到他父亲的领地上面对真实。安达被戳了肺管子,更不乐意。
大公子不乐意就会摆在脸上,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汲汲以求呢?”
裴芃芃:“……”
安达看古典小说很多,裴行野怀疑他本想说“国贼禄蠹”。
姐姐的身份很尴尬。她总和一群什么都有的人在一起,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就算了,那些人还不允许她去索取,因为索取的样子难免丑陋,难免太“汲汲以求”。
她应该安贫乐道,该安静地隐没在阴影中,才不失为一个善良、淳朴、坚韧的“普通人”。
姐姐平生最恨此,安达居然就这么说她。
裴芃芃当机立断,和安达单方面分手。
大公子忍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来向裴行野负荆请罪。
为什么向他请罪呢?因为需要他帮大公子打道歉信草稿。
他为什么要帮大公子呢?因为裴行野知道,姐姐终究不会真的和安达一刀两断。
她还有许多心思,需要借安达之手,才好“汲汲以求”。
于是,他给安达列了一张表。
左边是裴芃芃可能说什么,右边是大公子应该说什么,一一对应。
那天,裴行野和安达互相折磨了一整夜。
裴行野翻来覆去教了许多次,如果只是一问一答地考背诵,大公子可谓倒背如流。
可一模拟实战,稍稍变换题型,把问题融入到生活场景中,大公子立刻就开始卡壳,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行野终于忍无可忍,拍桌发脾气:“……你能不能行了?”
安达低头翻找表格,半日蹙眉拿笔:“这句不在你表里。要补充上吗?”
裴行野当时就麻了:“……”
天啊,天啊!他麻木地想。
当时是暑假,军校的假期比其他学校都短。
第二天,裴行野就得回学校。艾德里安·欧拉也住在奥托,约他一起走,已经在车站等候。
他虽然对自己的临时教学成果不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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