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附和:“是,现阶段的曲率飞船受制于格莱尔方程,与理想状态的速度还有很大差距。”
大公妃愣了片刻,苦笑道:“……方上校,我能不能托您给他捎句话?”
方彧:“那自然。”
大公妃柔美的眸子有一瞬间泪光盈盈:“就说……请他在闲暇的时候多看看月亮。”
方彧微怔。
是某种暗语吗?
她能看出裴行野和大公妃似乎彼此熟识,但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并不清楚。
……或许,大公妃是裴提督在公国的暗线也说不定。
她听说裴行野早年在要塞做参谋时,搞谍报就很有一手,士乐为之死,许多叛乱军高级将领都被他忽悠得五迷三道。
可是,如果大公妃是在向裴行野传递什么消息,也不至于用人传人这种原始的方法吧?不很容易暴露吗?
“方上校?”
方彧骤然回过神,暂时从字面意义理解了这句话:
“呃,廷巴克图没有月亮。它质量很小,一颗卫星也没有。”
大公妃缓缓眨了眨眼:“啊,是么?我并不知道,我的地理学得不大好……不管怎样,您就说吧,他明白的。”
方彧:“……是,殿下。”
这时,大公储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哭声刺耳嘹亮,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大公妃慌忙弯腰去哄他,见不奏效,又厉声说:“弗朗西斯,快起来!再不起来,今天的甜点就没有了!”
“……”
方彧不由多看了一眼。
储君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该过了那种“坐在地上嚎啕”的年纪……
大公国唯一的继承人看起来智力不大正常,年轻的大公妃多半会以母后身份摄政,公国的野心家们只怕都已摩拳擦掌……公国的局势恐怕也会陷入混乱。
不愧是一衣带水的好友邦,连乱都要一道乱起来。
不过,方彧马上就要离开公国、返回奥托了。
所以,这个想法只在她脑海中短暂停留片刻,便烟消云散。
她和陈蕤眼下要琢磨的是,如何把谢公子从冷飕飕的小风库里接出来。
那栋楼可能好几年没放过活人出来了——
负责与她们交接的那位卫生官员十分紧张,在电话里反复强调,“青天白日地放出来”,很可能“引发群众恐慌乃至骚乱”。
陈蕤没好气道:“所以呢?黑灯瞎火的送出来?我不管。我们下午就要起飞,你必须在晚饭前把人给我放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最终,陈蕤与卫生官员勉强达成协议——
谢相易一出门必须直接上飞船走人,不得在公国内逗留,而他们会在清晨人少时放人。
第二天一大早,陈蕤趴在机甲方向盘前,边打着瞌睡操控机甲边骂人。
从那位卫生官员的祖宗,骂到大公国全体公民父亲的屁股。
方彧则适时为她配以“呕”的背景音。
陈蕤正犯起床气,心情很不美好,机甲开得也越发具有战斗性。
反正她是战斗机甲驾驶员出身,一路上遇见障碍物也不躲,死物则平碾过去,活物则翻个跟斗。如果不是市区内严禁开火,她只怕就要开炮了。
等到机甲重重落地,方彧已吐得七荤八素。
“唔……”她一脸麻木地滚下机甲。
一群拿着消毒枪的职员团团围了上来,严阵以待。
周围还有一群凑着看热闹的家伙——好像也并不很怕“传染”——因为他们只是在大门开启的一瞬间,嘻嘻哈哈地拉起衣领、捂住嘴巴,或做出后仰的模样。
谢相易沉着脸走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如同在鬼屋里撞见了鬼,发出刺激且惊喜的叫声。
数十只消毒枪一起喷出,压力调得显然挺高。
谢相易踉跄了一下,险些被水流喷倒。
“快走!快走!”
见谢相易步履踉跄,那个官员大声催促。
人群中有人见状,大喊道:“喂,放你出去都是因为你不是我们的人。你要是我们的人,早该被净化干净了——所以别在这里污染我们的空气,还一脸理所当然!”
谢相易没吭声,咳嗽着加快脚步。
方彧:“……”
突然,她向前奔了两步,也进入了水枪的扫射范围,登时被喷得睁不开眼。
谢相易不可思议:“你……”
方彧眯起眼,一把拉住了谢相易的手腕。她的手其实很稳,虽然没什么力度。
谢相易:“你头发湿了!”
方彧不言语,她的头发在水流中被打湿了,一绺一绺粘在脸上。
她默默探手过去,握住一只喷头的底部,无声地动着嘴唇。
突然,左右两边喷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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