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颤声说:“方,我、我……”
方彧笑了:“认识你的人好像还挺多的呢。”
达芙妮的脸色白了,颓然说:“是啊,我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了……这里是个小地方。”
方彧本来是想帮她缓解一下紧张,看来却起了反作用。
“没什么可怕的,”方彧努力寻找一种能安慰人的理论,“你或许出卖了身体,但现在的媒体工作者和军人大半都得出卖灵魂。所以在这些人中,你说不定还是离撒旦比较远的那种类型。”
达芙妮颤抖着嘴唇,虚弱地笑了:“方少校,您说话还是那样。像我妈妈念量子教经书一样……让人听不懂。”
方彧心情复杂:“谢谢夸奖。”
台上传来经扩音后略带机械感的声音:“下面请联邦军少校方彧介绍一下此次平叛的具体状况,并回答问题。”
达芙妮抖得更厉害了。
方彧安慰地拍拍达芙妮的手背。顿了顿,又不疾不徐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只西瓜头面具,慢吞吞地替她戴上。
“到我们了。我临时买的,只有这样的……可不是因为你说我像西瓜头。”方彧说。
达芙妮泪眼汪汪地隔着西瓜头望向方彧:
“我知道您不会记着我讽刺您的话的,您人好。”
方彧拉着她,走到聚光灯下。
记者会开在大清早——底下的记者本来十有八九出神的出神,打哈欠的打哈欠,突然见方少校拉了一个面具女上台,都精神为之一振,射出八卦的精光。
方彧摊开资料:“关于平叛的过程,除军事细节无可奉告外,其余的内容我已按规定全部上传到共享云端,各位可以自取所需。”
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笑了一下:“比之一次无意义的内部斗争,我觉得这位女士能带来更有意义的内容。所以,我想把这部分时间交给她——谢谢。”
说完,方彧敬了礼,退后一步。
达芙妮求助般看向她:“……”
方彧冲她眨眨眼。
达芙妮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深深鞠躬。
“各位、各位记者朋友们好,我、我要向大家讲述的,是、是一件不大愉快的、可以说是悲惨的事情……当然,是对我而言悲惨,对他来说倒是挺有趣的。”
达芙妮一开始还舌头牙齿直打架,念着念着就流畅了许多。
台下的闪光灯就没停过,一片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来这个倒霉的小破记者会是踩了狗屎运,今年的kpi估计全靠这一码了。
方彧也很紧张,提心吊胆地默背,在心里数着还有几句结束。
终于,达芙妮颤声说:
“……我今天之所以站到这里,不单单是为了自己鸣不平,更是为了强权与公理的倒置而不平。我以人类意志发誓所言字字属实,如有不然,愿意承担一切法律后果。”
达芙妮念完,激动得胸脯起伏,深深埋下头。
主持人也略显混乱:“呃,这个,呃……下面是记者提问环节。”
达芙妮紧张地倒吸口气。
方彧的心也悬起来——比起念稿子,她其实更担心这个环节出差错。
虽然她也估摸着给达芙妮准备了几个万金油答案,但毕竟不能完全做到知己知彼,到了现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台下登时一片混乱。
一些小报记者坐得远,只能跌足长叹。地理位置占优的《每日奥托》和《桑谷之声》的记者像老大爷抢免费鸡蛋一样争夺一个话筒,差点没打破彼此的脑袋。
最终,《桑谷之声》膀大腰圆的特派记者夺过话筒:
“这是对坎特总长很严肃的指控啊,请问您有什么证据吗?”
达芙妮一咬牙:“后来,我知道自己待不长久了,就偷偷录过视频和音频。”
说完,她转过身,打开自己的光脑,放了一小段视频。
视频放完时,话筒正被《桑谷之声》的记者虚虚握在手里,但他仍直勾勾盯着视频里的金发美人,不可自拔——
《每日奥托》的记者手疾眼快,劈手夺了过去:
“请问先大公刚刚去世,您就曝光了其与总长的暗地交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喂,你偷袭!”坐失良机的那家伙恼火地咕哝。
达芙妮:“我知道大家或许不会相信,但凭空捏造一个隐情,也违背我站在这里的初衷……”
达芙妮一连回答了几个问题,好在都在方彧给她的押题清单上,是事先准备过的,还都中规中矩。
眼看场下已经是一些娱乐小报在提问,方彧也悄然松了口气。
她用背部倚住墙壁,偷偷背过手,探进裤兜,摸出一块巧克力,在身后费劲地撕包装。
这时,又一位记者接过话筒:
“……这位小姐,可能有所冒犯,但是您考虑到您目前的职业,您这样大义凛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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