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易咽了口吐沫,将口罩拉过鼻梁:“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说完,他的耳尖诡异地红起来。
方彧:“……你做好准备啦?”
谢相易苍白着脸点点头,仿佛颇为感慨:“如果我外祖母知道我出现在这种地方,准会吓死的。”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不耐烦地催促:
“好了,别看了,我知道怎么说,你赶紧出去吧。”
方彧一个人也不敢在这种地方逗留,匆忙走到街上。进了酒馆,她点了两杯烈酒、一杯橙汁,找了个临街的位子坐下,看着窗外。
不一会儿,谢相易像逃难般冲出来。
即使体测的时候,方彧也没见他跑得这么快过。
几乎一眨眼,他已飞快地坐到她身旁,一把抓过橙汁猛灌一口,压低声音:“都是你的错,她简直像要吃了我,我——”
“哈哈,您慌什么呀?”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金发红裙的达芙妮·阿尔巴出现在门口。
见到方彧,她不由一愣,旋即微微一笑:“三个人?要加钱的哦。”
方彧大惊失色:“啊,不是三个人……总之您先坐下吧。”
达芙妮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一撩头发,金色长发垂落到两肩。
方彧正在紧张地思索,怎么开口才好——
达芙妮主动开口,笑眯眯说:“李先生是生手吧?”
谢相易脸红了:“……”
方彧脱口而出,又立刻觉得自己很傻:“您怎么知道的?”
达芙妮端起酒杯,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
“他说:您好,打扰一下,请问达芙妮·阿尔巴小姐的三小时时间怎么买?他发现我奇怪地看着他,又赶紧补充一句——因为我想要和您……”
谢相易打断了达芙妮:“咳。”
方彧看了谢相易一眼:“你还说你知道怎么说呢。”
谢相易:“……那是为了让你赶紧走!”
达芙妮笑道:“这话说出口,我就知道您肯定是要送钱白给我花了。不知您二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军官,到底有何贵干?”
方彧踟蹰片刻,抬起头:
“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见过爱德华·坎特?”
达芙妮·阿尔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将酒杯放下:“坎特?是咱们都知道的那个坎特吗?”
方彧:“是。”
达芙妮媚眼如丝,望向方彧,倏忽一笑:“哦,我明白了——可是您年轻有为,前途远大,实在不应该自毁长城哟。”
舞女小姐的目光如瘙痒的羽毛,方彧被看得脸上发热。
达芙妮声线娇媚:“而且,找我可是您的失误……”
“我是自愿的。”
方彧并不显得很惊讶,只是等达芙妮怪没意思地挪开眼,才抬起头。
“您是不是签过保密协议?”
达芙妮脸色一僵,继续微笑:“总之我是自愿的。”
方彧有点刻薄地说:“帝政时期那些开机甲撞星舰的士兵,也都是自愿的。”
达芙妮立刻发了火:“喂,虽然咱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你把我和那群帝政疯子比也太刻薄了吧?”
“他们不是疯子。大多数人没有能力抵抗社会环境的能力,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所处社会塑造的。他们的时代鼓吹那样,我们的时代又鼓吹这样,于是我们觉得他们疯狂。如果哪天风又朝那边吹了,我们也会被人认为是疯子的。”
达芙妮被方与气质不符的咄咄逼人震住片刻。
不过,她很快挺起胸脯,大言不惭道:“我听不明白。”
方彧:“……”
她觉得和达芙妮交流很困难,就像在冰上打刺溜滑。
方彧努力措辞:“我是说,‘自愿’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奢侈品——您现在觉得您是一颗白萝卜头吗?给我权力和财富,我能让全人类都自愿地认为自己是一颗白萝卜头。”
达芙妮:“我又白又嫩又水灵,用不着您有钱有权,就很像白萝卜头。不像您,您像个绿皮大西瓜,嘻嘻。”
方彧:“……”
……是说她脑袋很大,还是说她脸色发青?不行,她真的得敷点黄瓜片了!
方彧陷入容貌焦虑,谢相易突然说:“阿尔巴小姐,您觉得您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吗?”
还没等达芙妮张嘴,谢相易又面无表情地说:
“肯定不是的——方看过你们所有人的资料,她既然找到您,一定是因为您过得最不如意、最凄惨可悲。”
达芙妮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你说我什么?”
谢相易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换了一种眼神,注视着达芙妮。
刚刚的羞涩畏惧褪去了,反倒带着闲适的漫不经心,好像把她的怒火与愤慨当成一件可把玩的玩意儿。
达芙妮骨子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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