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俱是面无表情。
“表兄!”
不远处传来女子娇俏清丽的嗓音,似流涵玉润又如真珠圆转。
裴时行心莫名跳的快了些。
他数日未能同她说上一句话,亦从未听她用如此语气唤过他。
闻声凝眸,便见元承晚踏一双流光丝履,臂弯碧绉银花披帛当风飏曳,风鬟间簪珥璨目,正满面笑意走向那男子。
身旁女史甚至小撵了几步才追上长公主的步子。
蛾眉曼睩的女子眼瞳光点惊喜,唇畔笑意殷勤:“表兄快随我入内,我唤府医来为你换药。”
那修道打扮的男子含笑又无奈,脚下倒是极为诚实地追上殿下的芳罗裙裾。
二人并肩同行,眼看就要有说有笑一道入门去。
裴时行立在原地,终于忍不住沉声道:“殿下归了?”
男人话音冷冽,方出口便在心头提了一口气。
前方二人顿了步子,元承晚立在阶上,回身望他一眼,转过脸笑对那男子说道:“表兄,这位是驸马。”
言简意赅,好似娶了丑媳妇却不得不见公婆的语意勉强。
裴时行胸口的气卸下一半。
幸好,她未如他先前所担心的那般,问出一句“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拿出身为驸马的雅量,拱手道:“在下河东裴时行,表兄远道而来,在下同殿下夫妇二人有失远迎,祈蒙见恕。”
沈夷白听出这话里的不善,眉宇间道骨蕴藉,只从容道:“裴大人多礼,某姓沈,名夷白,陇西成纪人也。”
裴时行颔首还礼,心下却迅速猜测其人同长公主的关系。
若是陇西沈氏,先帝养母沈太妃便出身陇西,长公主唤他一声表兄,想必沈夷白乃沈太妃侄孙一辈。
元承晚这才愿意出言解释一两句:“表兄乃先昭豫皇太后的侄孙,今日我二人有缘,赶巧在西林碰上,便相邀同行,过府一叙。”
复又轻声提醒他道:“表兄臂上尚有伤,需得尽快处置。”
她话音未落——
阶下的裴时行闻言却身形闪动,疾疾拾级而上,步上前来。
面容清冷的男子墨眉轻蹙,凑望向沈夷白青帔下的素色袖袍,口中故作惊讶道:“累表兄忍耐多时了,竟是如此!是在下眼拙,表兄快请。”
口里说着请,整个人却自然而然地转向了长公主,一手轻扶她臂,一手托住她腰。
男子身量高颀,此刻如松背脊微微弯伏,迁就元承晚的高度,一举一动间尽显细心珍视。
“脚下槛门有些高,殿下当心,让臣来扶你。”
他下朝即归,身上仍是一袭绯色公服,道清昨夜为他熏过温平嘉馥的苏方木香。
此刻俱自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氤氲漫延。
元承晚周身被笼罩于他的甘冽气息下,后腰上感觉到男人宽大手掌传来的热意。
这才发现原本与她并肩而立的表兄已被挤到一旁。
她瞪了裴时行一眼。
这贱人方才一连串唱念做打耍下来,待反应过来,早不知何时便叫他趁机而入。
可偏他做的不动声色,极为自然。
高贵的长公主不欲在沈夷白面前同裴时行一样失礼,只借着搭臂在他手上的时机狠狠掐了他一下。
可这男人竟是连手背的皮肉也同他的脸皮一样厚。
裴时行并无福陪侍伴驾于长公主身旁。
三人甫一入门,尚未走到怀麓院,便得元承晚笑语温婉道:“驸马不是说台中事繁,连今晚都不能回府用哺食吗?”
不待他出言,她又煞有介事地自顾说下去:“驸马入践台阁,不比我等闲人,我同表兄自幼相识,不拘那些虚礼,驸马速去便是。”
芙蓉面上美眸弯笑,另一只手却轻轻覆在小腹上。
裴时行仍保持半扶半搂着元承晚的姿势。
两人贴在一处,他读懂了她的威胁。
他最担心便是他们当真“不拘虚礼”,可此刻也只好对着面前的沈夷白配合做戏。
风光霁月的御史口中对远道而来的表兄说着抱歉之语。
骨节分明的大掌却于身后隐秘处轻捏了捏掌中女子韧柔绵软的腰肢。
似在报元承晚方才的一掐之仇。
直把端庄高贵的长公主掐的呼吸促了一瞬,方才恨恨而去。
驸马的确需得入践御史台。资源多多福利多多欢迎加入依武二尔奇武二但他毕竟顶的是厚过常人的面皮,临走前又命面皮更厚的道清凑在府上仆从里头听敲过一遍。
这才从自幼侍奉的老宫人口中得知沈夷白同长公主的旧年往事。
中宗驾崩时先帝尚且年幼,由生母代为摄政多年。
而后这位来自异族的皇祖母因有自立之心身死。
值国祚中衰之际,三公作为天子将相,欲择一无子嫔妃代为料养幼帝。
最终挑了出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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