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上京新一代美男子的裴时行虔诚点头,当场将沈中丞原话抄录。
他又去请教比他年长一岁,却早已儿女双全、应有尽有的崔恪。
可这人一贯冷淡,皱着眉听他说完离奇的怪话,予了一个白眼便扬长而去。
相识四年有余,裴时行能肯定,崔恪其人并非心怀趣味之人。
可偏偏连这种货色都能娶妻。
裴时行方才对沈中丞的理论深信不疑,此刻却不由心生疑窦。
他接着去各处搜集了许多法宝秘籍,包括时兴读物,颇费了一番心思。
如此闭门苦读三日,裴时行只觉仿佛被月老点拨,灵台清明,泉涌一般冒出了许多心得。
首先一试的便是沈中丞所授锦囊妙计。
元承晚也敏锐地察觉到裴时行的变化。
他不再如前时一般死缠烂打,也不再蓄意蹲守在长公主府附近。
二人偶尔遇上,他全无向前的痴狂离奇,看起来业已恢复往常的风度翩翩。
躬身行礼时语气不疏不近,分寸极好,想必连礼乐司郎中来了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元承晚早知男子薄幸,话里喜爱尚且不及满口齿。
牙齿姑且要到七老八十才摇摇欲坠,他们的喜爱却可矢口否认,假作无形。
更何况如裴时行这般自来被人捧得高高的男子,就更是心高气傲。
端看他近来体貌愈显俊美,便知他早已走出挫败,也如她所言忘却前事,甚至已然四处开屏,等着下一个女子落入罗网。
长公主总算松了口气,可裴时行却心绪纠缠。
他鲜少有机会同元承晚会面,寥寥可数的几次会面亦要拿捏着分寸,不再与她论及二人私事。
他受着那女子对他弃如敝履的绝情,再望自己如今匪夷所思的种种举止,当真羞愤。
可贵主多情,他却自来是洁身自好的男子。
他不过想求个结果罢了,无论好与坏。
这是其一。
他告假日久,台中积压的公务繁杂,时常天晚才能回府。
可裴时行硬是在此纷繁之机,亲笔作出三篇文情并茂的时文,暗含褒贬,意有所指。
状元郎的文墨自是被上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京学子视为极佳的模仿范本,一时大受追捧,引发轰动。
全城坊市,各书院茶楼都盈满学子诵读论辩之声。
颁政坊学子云集,裴时行在舆图上计量过兴化坊离颁政坊的距离。
料想他的文章应当多多少少能传到长公主耳朵里。
这才稍稍放心。
裴大人的时文自然传进了长公主耳朵里,元承晚听着声满上京的“卫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弃其旧室”。
恍惚听到裴时行本人托古讽今的声声控诉。
不单如此,他朝堂之上的英姿壮迹也一并传进了长公主耳朵里。
晨间,长公主府。
宋定仍如往常一般来怀麓院禀事:
“昨日早朝时,裴御史参了右谏议大夫王轩渎职,王轩当场喊冤,二人在朝堂上争论不断。最终王轩被当场收监候审。”
元承晚只当时听过便罢,却也在腹诽裴时行最近实在风头太盛。
虽说裴郎在上京一向大名鼎鼎,但他近来似乎格外注重外在,衣着尤其鲜亮,频频出入宴会。
宴上打眼,宴后还要传些瑰丽诗篇出来。
裴时行状元出身,以往自然也有诗篇流传,但皆为苍郁劲拔的咏史之作。
此番前所未有的哀怨诉情,虽篇章口吻控诉,却显然令他的人气急速上升,一骑绝尘甩开其余上京美男子。
元承晚却觉他的屏委实开的过分勤快,令人忧心会否将他的艳丽翎毛开秃。
她几乎要疑心是他一贯心高气傲,从未受过女子冷脸,前次被她的言语刺痛,这才性情大变。
这一猜测在她亲眼见裴时行入玉京楼时得到应证。
元承晚自出宫建府便时常混迹玉京楼,早已是此间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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