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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2 / 3)

如亲自动手,干脆利落。

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做的。

就像他屠空了桃源村的那一夜。

而在那之后,就算桃源村人已经明白了所谓真相,知道了段折锋杀人实为渡人,却终究无法将他看做救命恩人看待——只因那一夜的利刃与鲜血,仇恨与恐惧,都不是假的。

仇恨是真的,恐惧是真的。

所以没有人能够轻言看破,没有人能够替他人轻言谅解,没有人能在此之后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段折锋……

所以他只能是魔尊,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杀人无数的魔头。

接下来,只要这个魔头死了,那么结局就是完美的——所有人都能得救,所有人都获得自由,仇恨得以清洗,恐惧得以解脱,好人继续着他们的完美结局,而坏人魂飞魄散,永无来日。

“小师兄,你哭什么?”段折锋突然问。

“我……不知道。”

自从修行以来,江辞月从未感受到这种刻骨的悲伤与孤独。

他并没有因而绝望,只是难以忍受自己的回忆,他总是不停地想起段折锋入魔、叛逃出灵犀宗的那一天;他不停地想起自己与他剑刃相向的时刻,想起龙印,想起烈火焚身之苦;他想起不周山的雪,想起沦波镇的夜,想起更早之时,阴阳倒错绝境里的酒。

江辞月轻轻拿起茶盏,将其中的茶一饮而尽。

他已经克制住了自己手指的颤抖,轻声说:“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师弟,我同你一起寻找,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就像师尊在烈火地狱中赎罪……”

“如果有的话,钟九罹的皇后就不会魂飞魄散,他也就不会怒触天柱而死了。你忘了?她也是为他身受十万无辜之人惨死的天罚。”段折锋悠悠地说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仙人飞升,妖魔永劫。这就是天道。”

“不。”

江辞月抬眸看向他,清浅的双眸中依旧是坚定之色:“一定有办法,只不过是我力有未逮。师弟,你还记得当年山海绘卷一事,人、妖之间不是只能你死我活。我想要阻止妖魔吃人,却又不能饿死他们,这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我太弱小无力,是我空怀有一腔无用的壮志,既想强迫他人违背本性,又不能为他们开辟生存之道,满口都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的空话罢了。现如今我既想要你能得偿所愿——让世人安然赴死,又不想要你成为众矢之的,为之牺牲,也一定还有办法。段折锋,你要信我。”

段折锋深深望向他的眼神,蓦然叹息一声,而后又轻轻笑了起来。

两世以来,江辞月从来都是仙道中人的魁首,每个人见到他都会说一句“道心坚定”。

道心坚定,是一个怎样的坚定法?

便是在尸山血海的绝境之中,也从未见过他气馁;又如前世段折锋对他威逼利诱,乃至百般折辱,最后杀空世界,也未见江辞月有过分毫动摇之心,更不见他有过被魔气侵染,出现丝毫入魔之象。

“好啊,小师兄。”段折锋向前探手,轻轻抚上江辞月侧颊上未消的泪痕,温和道,“别哭,我什么都信你。”

定风波(10)

话也说尽,段折锋还想上前一步,却是不能。

江辞月人虽然坐在原地,双目微合,雪发分毫不乱,但是一柄寒霜凛冽的灵剑却已经指在半空,阻拦在段折锋眼前。

江辞月眼也不抬地道:“你怕是忘了曾经在沦波镇起誓,假如你真是鬼王一事的始作俑者,便永远不可再接近我。”

段折锋笑道:“难为小师兄还记得这件事。”

“记得。”江辞月冷冷道,“你每回骗我,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确实如此,”段折锋一手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后道,“但我怎么还记得,当时还有个条件……”

回忆突然袭来——

还记得当日,江辞月一脸肃容:“你向我起誓,假如你真是始作俑者,以后就不准你再上我的床榻。”

段折锋沉思片刻,严肃地问他:“小师兄,你确定吗?”

江辞月点点头。

于是段折锋竖起三根手指:“好,假如今日这些妖魔真的是我指使,那罚我段折锋从今往后都不能再上江辞月床榻——嗯,除非他主动。”

回忆完毕。

“……”

江辞月不近人情的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他撇过头,没有直视段折锋的双眼,语调中竭力维持着冷淡道:“想要我主动,不该说点好听的?”

“哈……”

段折锋忍俊不禁,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意方道:“这位冰清玉洁的江真人,你学不会这个,莫要勉强。”

江辞月咬牙道:“没有勉强!”

“好啊。”

于是魔尊的笑声低沉而浓稠,他向后靠坐下来,黑袍如滚云般披散,一手勾着下颔,神色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还有几分不怀好意地勾了勾手指:“怎么还不来?别让师弟我等急了。”

江辞月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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