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直视前方,微微一笑,还卖起了关子,你猜。
穿过一片灰紫色的林叶区,环境越来越静谧,路两侧的屋子也越来越奢华。辛戎从车窗眺望到浅蓝色的天空下,有一栋漂亮的白色大屋,比周遭的任何一款房型都要醒目,在阳光下闪耀,屋前的草坪也修葺得有模有样。
“那是——”他似有所感,心噗通噗通跳快了许多。
“是家,”兰迪打了把方向盘,右转,离那栋白房子越来越近,“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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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戎下车,没有跟着兰迪马上进屋,反而是站在屋外,观察着什么。
兰迪有些好奇,便返身,探过脑袋来问他在看什么。
辛戎笑着嘟哝,草坪形状好像一块牛排。他一指天空,又说,等会儿夕阳了,就是在烤牛排。果然,最后一点低矮的日头快不见了,蓝色的天渐渐烧成了一片瑰色。
兰迪定睛一瞧,本来没感觉,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不得不佩服对方敏锐的观察力和想象力。
进屋后,兰迪有些兴奋地带着辛戎巡视。辛戎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整栋房子,从里到外还保留着上一任屋主的装饰风格。外观设计简约现代,有棱有角,内里却大面积使用了木材、皮草元素,像美国南方富人的狩猎风。一点儿也不介意好东西也会被用坏、弄脏。使用、住宿痕迹倒不怎么明显,仿佛纯粹当作了一处度假屋。家电大部分是隐藏式的,有从德国和意大利进口,整间屋透露着极高的舒适性。
差不多参观完了,兰迪说,辛戎以后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话落,他屏气凝神等待辛戎的反应。
房门都半开半掩,穿堂风过,纱帘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一时之间,极静。呼吸声最重,晃晃荡荡。
辛戎站在厨房的岛台旁,一只手撑在冰凉的大理石板面上,低头,像在盯着那些花纹思索。
他也关注着这片房价,这个地段属于精品,自然不会便宜。再加上地税、房产税什么的,就算是大富翁,也不会凭着一时冲动,随随便便就大手笔购入。买这里的房子,势必要精心衡量,再作定夺。当然,对未来毫无计划、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暴发户除外。可他俩,都不属于那类人,还是偏向于谨慎派。
“你哪来那么多钱?难道是……按揭买的?”他抬头,语气关切,“……要还贷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
兰迪摇摇头,支支吾吾说左兆霖有一批不记名债券。停了停,摸着鼻尖,望向辛戎。无需再多解释清楚,辛戎眯细眼,已了然。
辛戎愣了片刻,“真有你的……”半是称赞,半是感慨,“我是不是小看你了?你不会真有点‘坑蒙拐骗’的天赋在身上吧?”
兰迪哧地一笑,靠过来,张开双臂,环住辛戎,“怕我了?”
“怕你?想得美!”辛戎用手肘捅捅他。
兰迪想也没想地说:“不怕的话,那就稍微爱我一下吧。”
辛戎一僵,缓了会儿,推开兰迪,“房子什么时候跟爱能放在一个天平上了?”语气平静,其实都有些接近冷漠了。
这下子换兰迪懵了,他只是顺口一说,想讨要点儿表扬,哪想到弄巧成拙,“我、我其实……”根本没想好怎么解释。
辛戎退后,避开了斜射进来的一缕夕阳,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盯着他。他像在接受他的审视,愈发结巴,“你、你不、不喜欢我先斩后奏?还是……是觉得这房子你不、不满、满意?你告诉我,大不了,我把这儿卖掉……我、我们再换一、一处……”
“不,不对……”辛戎好像耗尽耐心,摇摇头,慢悠悠吐出一口气,“兰迪,你没理解重点……”
这样令兰迪更紧张了,挫败感黑压压盖过来,不禁身体僵硬。在买之前,他其实有考虑过辛戎会不会觉得“惊喜”不好,但他受到房屋中介的煽动,再加上偶尔地,辛戎提及的购房计划,以及自我感动的脑补,这一决定便迅速落地成形了。
“好吧,”兰迪深吸一口气,摊开双手,掌心里是一副钥匙串,“你来决定。接下来,住还是卖,你说了算。”
辛戎没动。
兰迪急了,往前递了递。脸色焦灼。
“你干嘛生气,难道莫名其妙、不负责任的决定,是我做的吗?”辛戎问,“这房子从看到买,我有参与过?写了我的名字吗?”
兰迪情绪像坐过山车,方才还沮丧,现在顿觉冤枉,自己只不过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制造惊喜,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泼起凉水来了?一般人,难道不该是感动到落泪,或者飞扑进他怀里,给一个大大拥抱吗?辛戎倒好,不仅不感动,相反像是给他制造了大麻烦。可这不是他的梦想吗?在东汉普顿买豪宅,弄不懂了,这家伙心思可真难猜。
可辛戎本就不是一般人,怎能拿一般人的标准去度量揣测。要辛戎真是芸芸大众,又怎会得到他兰迪青睐。明知爱上这种别具一格的人,是偏向虎山行,是挑战,他又能去怪罪谁?兰迪再次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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