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佩德罗唏嘘地吹起口哨。
佐伊捏着文件,没作声。她觉得自己像持着一把匕首,捅出去,就要刺伤不止一个人。
其他人喝起了香槟。佐伊去看辛戎,辛戎已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神情有些寂寥。辛戎没把烟抽完就掐灭了,转身走到开放厨房岛台的抽屉前,翻出了一个塑料药瓶,从里倒出了几粒药。不知何时,她站到了他身后,目睹一切,包括药的标签。
“季节性抑郁吗?你可得注意下心理健康咯。暖色调的灯光和白噪音适合缓解抑郁情绪。还有,多吃些维d。”
辛戎对佐伊的声音毫无防备,手中的药丸没拿稳,一粒粒从掌中掉落。他定了定神,转身注视着对方,“我并不是什么异端的可怜蛋。”
佐伊面有愧色,连忙道:“不、你当然不是……我的意思……”
辛戎打断她,“你不是人医,你是兽医。”
佐伊不可置信地瞪圆眼。一瞬间,她以为眼前站着的是位冷酷的陌生人。
“抱歉,亲爱的,”辛戎似乎也意识到不妥,放软语调,抱了一下她,“我为我刚刚的说法道歉,我的错,看在老天的分上,原谅我。”
放开佐伊,佐伊仍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且欲言又止。
“不要担心我。”他说。
她很想说点什么,觑着他的脸色,抿抿唇,最终放弃了。曾几何时,他俩之间,一个刚说了开头,另一个就能接上话说完。现在,有什么变了,她拿不准,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辛戎怎么可能完全不变,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才在他身上发生不久。她不打算再问了,辛戎看起来也不是很想谈论的样子。她想她应该对他宽容点儿。
“杰温,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
“谢谢,”辛戎倾身,又抱住她,“你真贴心。”
她感觉辛戎在抖,所以,她攀上辛戎的肩膀,紧紧回抱住了对方。她越过辛戎的肩头,意外看见了一双凝视的眼睛。她感到了一点害怕,又有点纳闷,为什么他要那样气闷地看她?像看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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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隆一眨不眨盯着电视,新闻里在报道关于他的消息,手边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他没有像以往那般气急败坏,只是关了电视。骤然的安静让秘书感到一丝恐惧,胆战心惊盯着他的脸色。好像没有多特别,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
电话还在响,他不想接,就算是核心股东们的来电也交由了秘书去处理、应付。
女秘书尽量保持冷静,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生硬地找理由安抚躁动的股东们。
好不容易挂断一个电话,喘息间隙,达隆朝她做了个手势,要她把公关负责人找来,商量对策,应对舆情。
目前闹得人心惶惶的不仅是他抱恙的身体状况,还有随之而来的股价大跳水。双重夹击下,流言蜚语四起,无一不在暗示保留当下完整的“凯恩斯帝国”岌岌可危。他极有可能拆分公司出售。
这些不算是空穴来风,他的确有思考过类似的事情,但也不过是瞬间的一些念头,进退两难中的下下策,根本没到那种糟糕地步。可媒体抓住蛛丝马迹就不肯放,大肆散播恐慌,股价自是不好看了。不难猜,绝对是有人从中作梗,要把他和整个集团搅得翻天覆地。
迄今为止,他由一个肯塔基出身的乡巴佬摇身一变为纽约的亿万富翁,这一路磕磕绊绊,有辛苦,但更有运气成分在——他深明这点。他不会就此被人打倒,幸运女神一定会再度青睐他。
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走回,突然仰面躺倒在沙发上,人一下子软了下来。女秘书一惊,连忙问他“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边说边想着要给医生打电话。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她安静一会儿。秘书不作声,手机又响了起来,怕打扰他,便走了出去。
他闭着眼,呼吸慢下来,隐隐听到交谈声,还有别的动静。
有什么人进来了休息室,听脚步声,像是陌生人。可他明明交待下去今天不打算招待客人,是谁违令把人放进来的?秘书还是佣人?
达隆眉头紧锁,蓦地睁开眼。
呼吸一紧,看见一个颀长的背影,穿着深色细条纹毛呢西装。肩膀还算阔,所以就不显瘦削,反而衬出良好的身材比例。
那人背对他,貌似在欣赏墙上的作品。矮书柜上有一幅荷兰画家皮特斯的油画,黄绿色调,光影和谐。占据画面最多的是一扇挂着薄纱帘的窗子,窗前有张大桌,一位母亲和两个孩子正围在餐桌前。桌上摆着简朴的食物。
或许是发现他动了,那陌生人也回头,与他目光相碰。
“好久不见,达隆叔公。”年轻男人颔首,礼貌地同他打招呼。
达隆脑子訇地一片空白,竟是辛戎。“你、你怎么进来的?”
辛戎毫不避讳地看着他,而后视线移动了下,不答反问:“最近在看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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