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他很少问吗?不像我这样,根本憋不住,特别想弄个一清二楚?”
辛戎不语,似是默认。
“你这样一笔带过,说得倒挺轻巧。”申豪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忽又停住,盯住辛戎,“你不觉得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吗?”
“我可以补偿你。”辛戎与他不卑不亢地对视,“开个价,只要我能满足,或者有什么我能帮……”
申豪摇摇头,苦笑,打断他,“阿莱……我还可以叫你阿莱吧?”
辛戎终于看他了,点点头。
“我交朋友是凭感觉的……其实,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隐约感觉到了,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我呢,可能也是鬼迷心窍了,想找点刺激,就答应了跟你一块‘为非作歹’。更何况,像汪泽那种表面自恋,实则连骨头碴子都冷血的人,能看到他吃瘪,我也觉得特别有意思。他和我哥,其实特别像……”申豪顿了两秒,神色透出转瞬即逝的局促,话锋一转,“对了,你现在这样……愿意掏心窝子坦诚,比之前装模作样要可爱多了。”
辛戎笑了笑。很随意、淡然的笑。
申豪盯着他的笑想,明明说着“恨”,为什么这个人从头至尾,可以如此平静,一点也不苦大仇深?
忽然,申豪拧紧脸,像想到了什么不良回忆似的。
辛戎敏锐地嗅到了,试探问:“阿豪,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或者,你想跟我聊点别的?”
隔了一会儿,申豪才低声回:“我感觉一切,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失控的……”
辛戎蹙眉,已从申豪变调的语气中深谙其诲,“哪一年?”
“92年……不止发生了反黑游行和街头刺杀电影圈人这种大事件,我记得还有一个特别轰动的新闻,当时连续报道了数月……”
“是什么新闻?”
申豪咽了咽唾沫,“地产大亨王启仁的绑架案,绑匪开出了一个惊天赎金,要价十亿美金。你要知道,关于王启仁的资产一直都是个谜,因为他的公司未上市,也不向银行贷款,所以外界无法获悉其准确数额。但他确实产业雄厚,富可敌国,毕竟,他三个儿子,在他绑架失踪后,为了争夺继承权,可是闹得不可开交……”
“你的意思,这桩绑架案,到最后人并没有被找回来?什么原因,没交赎金,还是……”
“王启仁为人其实挺抠门的,所以竖立了不少死对头,就连他的员工都对他叫苦不迭。葛朗台见着他,只怕都自愧不如呢。他平时深居简出,有一定安防意识,随身携带定位器,但出于悭吝本性,没请保镖,就被绑匪轻易得手了……虽然按照绑匪要求,打了第一笔赎金,但后续消息石沉大海,而且警方也追踪到他的定位器被丢进了公海……绑匪也就此销声匿迹,至于他的生死存亡,就再也没追查到了,目前还是按失踪处理。”
“为什么不从跟他有过节的人开始调查,一个一个排除,说不定能找到线索,不用放弃啊。他这么有钱,就算不靠警方,也能花钱买人力去搜寻,难道家人不想……”辛戎突然止声,想起申豪之前提到的。
豪门恩怨里,储君有时候巴不得皇帝早点驾崩了趁乱上位呢,这位王富豪有三个儿子,当然不会有例外。与其挽救一个垂垂老矣的父亲,不如杀气腾腾地坐稳王位,收获巨额财富。
申豪叹了口气,“他的敌人可多了,哪是一个两个说得清的。要真论的话,光是港澳生意场上,他可能就得罪了一圈人。王启仁以前对我哥的公司还发起过恶意收购,那个时候,我哥和汪泽还是合作伙伴,两人都深陷收购泥潭……”
辛戎不再问了,心里渐渐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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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酒喝完了,申豪还觉得没喝过瘾,拽着辛戎出门,要直奔兰桂坊。辛戎没拒绝,权当赔罪。下楼,在街边拦出租车时,申豪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兰迪就像一片云影,悄无声息从街角飘了出来,站在他俩身后。
“你装神弄鬼啊?走路都没声的?”申豪乜他,不满。
“你们去哪儿?”兰迪没理会他,盯着辛戎问。
“兰桂坊。”申豪抢白,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迪依然没回他的问题,只说:“我也要去。”
申豪瞥向辛戎,心里觉得兰迪有点死乞白赖的。辛戎朝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笑眯眯问兰迪,“你确定吗?”
兰迪面无表情点点头。
申豪在旁,叹了口气。
来车了,三人局促地挤在后座,被载往兰桂坊。到达目的地,趁着辛戎还在付款,兰迪一把将申豪拉下车,皮笑肉不笑,我请你喝酒,好不好。申豪满脑子想着: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最好能让他大出血一笔,出出气,就昂着脖子答应了。
哪知,兰迪把他直接拖到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711。兰迪让他等一会儿,然后买了一提啤酒出来,往申豪怀里塞,“喏,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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