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引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警车进入居民楼和市场、饭店等门脸房混杂的地段,大灯先照亮了几根电线杆和广告牌柱,正是它们围成了夜宵摊这处不大不小的空地。
开车的协警突然点了脚刹车,车身猛地一顿,三个人都往前蹿了一下,车内响起一片叫骂。
这位协警喃喃呓道:“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协警疑惑地摇下车窗,不远处人声汹涌。”
车灯仿佛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再也照不过去一寸。
他们看到了一座由人构成的蜂巢,眼前极致混乱的景况完全击碎了协警们的心理预期——
炒菜烤串的外置厨房和桌椅板凳全都被撤到角落,那些饭店用的露天大雨伞都插在地桩里,来不及撤走,已经被人群挤得摇摇晃晃,有的彻底被踩断,跟雨泥混合在一起。人潮重叠而紧实,夹在中间的市民脚不着地。附近的居民楼灯火通明,楼道的声控感应灯还在此起彼伏地亮起。看来,不止在夜宵摊吃饭的市民,就连附近的居民也一股脑冲了下来。
纷杂的人群和凌乱的阴影群魔乱舞,肌肉的摩擦,硬物的碰撞,高高举起又砸下的武器和横踹的飞脚以及被殴打的人唤出的惨叫声。
这一切只是因为五分钟前的一句话。
几位也在夜宵摊喝酒的好心群众上前拦住了那位管不住手的醉酒者,未喝净的啤酒瓶非常趁手,剩酒洒了一地,每个人都握着瓶颈倒拿,双方正在推搡,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这人好像是那个被通缉的王大勇啊!”
夜宵摊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老板连勺都不颠了,任由饭菜在锅里加热变糊。
好心群众们面面相觑,希望从这个不起眼的醉汉身上发现任何与奸杀少女有关的佐证。随着一声声“就是他”响起,一座由血肉组成的围墙迅速搭建而成。这位醉酒者没有了辩解的余地,也丧失了逃跑的机会。
他就是王大勇。
东石门派出所已经倾巢出动,下到窗口值班的民警,中到返聘回来满头白发的技术专家,上到从睡梦中被拽到现场的所长,所有人此刻都在承担协警的职责——维持秩序。
但毫无效果。
仅凭这几个人,想要拦住群众的汪洋怒意,无疑是螳臂当车。
东石门派出所所长只觉得气血上涌,上气不接下气,他找了个缝隙从汗水涔涔的人群中钻出来,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大檐帽上的警徽也被挤歪了。
街面四周还在不停往夜宵摊上涌人,来者男女老少都有,中年男人大多光着膀子露着啤酒肚,手持羽毛球拍、晾衣杆、掩门砖等日常生活中总会用到,但稍微换换用途就会变成防身装置的武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则身着t恤短裤,赤手空拳,他们的武器是恨意;而战斗力最强的则是一群中年妇女,领头的拿着电熨斗,嗷嗷喊着往人群里挤……
所长开始在心里奋力地痛骂王大勇。真是不知好歹,新闻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报,最角落的电线杆上贴着的都是带着他照片的协查通报,这换作是自己,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敢出门。他倒好,吃起夜宵来了!吃夜宵也就算了,还酒后调戏女服务员,挑衅警方也没这么出格的。
突然,一声高喊把他抓回现实。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冲到厨房旁边,举起那口大黑铁锅就要往人群中间冲,期间,旁边有个跟他年岁差不多大的男生朝他一伸手,他心领神会,把铁锅中的铁铲一掷,另一个男生稳稳接住。虽然已经关火很久了,但铁锅铁铲仍带余温,这一下如果打中王大勇,非死即残。
所长见状,赶紧推了下属民警一把:“快找几个小孩给他们拦住!他这口黑锅砸下去,咱们所可就要背黑锅了!”
更让所长焦急的是,刚刚除了群众的叫骂之外,还能听见王大勇痛苦的呻吟,现在,王大勇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所长的血压一下就高了,面部重新恢复猪肝色,他怒捶了自己的胸口几下,踉踉跄跄地扶着一棵行道树站稳,哆哆嗦嗦掏出电话就要呼叫支援。
终于,路口传来恰到好处的警笛声。闪烁的警灯由远及近,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定在了夜宵摊旁边。
三大队到了。
事态紧急,等不到车挺稳,三大队众人就用打开的车门和落地的双脚做了刹车。程兵下车就往夜宵摊跑,马振坤、廖健、蔡彬和小徐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警用腰带都把裤子往下扯——所有人都配上满满当当的装备,代表着出警的最高规格。
小徐只顾着跑,还被马路牙子绊了一下,他顺势掏出警棍,愣头愣脑就要上前。在他的意识里,只要警笛一响,再激愤的群众也会冷静下来。
马振坤一把按住了小徐的手,死盯着他,用眼神跟他交流。
他示意小徐看程兵动作,似乎在说:你个小年轻冲动什么?外面都是人民群众,他们跟我们一直是同一条战线,警棍掏出来是指向敌人的!你别轻举妄动,听程队指挥。
程兵也是心里一沉,他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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