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桢有点懵:“他怎么了?”徐如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妈被抓了,听说是搞什么非法医疗,经营的公司还偷税,被查收了。”谭桢更懵了,因为这些他半点风声没有听过,孟逢青也不曾向他透露。他脑袋有点疼,他揉揉眉心,理清思绪,迟疑地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徐如来:“应该是昨天吧?昨天还是前天的事儿,反正就这两天。”难怪他去救孟逢青的时候,别墅一个人也没有,原来早就被抓了,难怪他能这么顺利的带走孟逢青。难怪……那些一直以来的困惑,在这一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可是孟逢青为什么不跟他说,为什么要骗他?明明他早就脱离困境了,为什么他还是会预感到孟逢青产生危险?难道孟逢青不仅骗他,还能把这个世界骗了?谭桢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什么开始崩塌,他有意无意地忽略这些奇怪点,此刻全部涌上来,像是一只网,拨开迷雾,看见它底层密密麻麻的洞。比如,孟逢青为什么看见他去救他,却丝毫不意外,什么也没问,好像他早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到孟家。思及此,谭桢脑内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他意识到什么。也许,孟逢青从一开始就是笃定他会去找他,他早就发现他无处安放的端倪,只等一个时机证实。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惊起谭桢一阵颤栗。他摸摸自己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试想你一直认为的温柔善良的高岭之花,实则心机深沉,早就看穿你的一切伪装,却什么也不说,不动声色地隐于暗处,看你拙劣的表演,像是看挑梁小丑。谭桢被这个形容吓到了,脸色白了一层。徐如来发觉他额头出了冷汗,又见他脸色苍白,连忙道:“桢儿,你这是咋了?没事吧?”谭桢回神,他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一边强撑着问:“你还知道什么?”徐如来摇摇头:“其他没什么了,反正他家应该是被封了,不过我刚刚在楼下看见孟逢青了,他居然没被带走,按理说不应该全家一起被去审问吗?”谭桢猜到原委,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这些都是孟逢青告发的,他应该早就开始谋划了,早到什么时候呢?早到他第一次被欺凌的时候,或许他心里已经在构建一张复仇的蓝图。本就凉飕飕的十月,谭桢浑身打个冷颤。外面的风呼号着,拍打着窗户,徐如来以为他冷,冷得脸色都发白了,高声喊道:“谁大冷天开窗户啊?冷死了。”说着,他起身把窗户给关上,外面的凉风被隔绝在外,谭桢身上回暖了。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上课铃响起,他抿唇抬头朝徐如来摇摇头:“我没事,你快回座位上去吧。”徐如来有些担心地看他一眼:“好吧,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谭桢点点头,魂不守舍地坐在座位上。他在细细地回想,孟逢青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他的不对劲,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试探他。记忆一下追溯到好多天以前,孟逢青提出给他补习的时候,或许那个时候孟逢青就察觉到了。可笑他当时满心以为孟逢青善良做好事,而他也巴巴地掉进坑里,任其玩弄。谭桢有点想哭,他吸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委屈,很不开心。他一直以为是很好的朋友的人,实则把他玩弄于股掌,而他还把自己送过去让他玩弄。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好笨,好蠢。孟逢青怎么可以这样?他对他不好吗?他怎么可以骗他?谭桢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一腔真心错付了。姗姗来迟的秦勉坐在桌前,他绷直着脊背,目不斜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谭桢一眼。他其实很紧张,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谭桢了,今天临出门时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他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谭桢。但好在他只要不转头,就不会在意。母亲的死是他心里的一道坎,正如母亲遗书中所言,如果他对谭桢但凡有一点恻隐之心,那他就和死不足惜的父亲毫无区别。如果成为了像父亲一样的人,秦勉哪怕死后都没脸去地下见母亲。所以,秦勉不看谭桢,即便听见谭桢的啜泣声,他也僵直着脊背,没有扭头。他捏着笔的手在发抖,他的牙咬着唇,死死地咬着,咬得嘴唇发白。旁边的人还在小声的哭泣,肩膀似乎颤抖了一瞬,带动着桌子也有些抖动,他在偷偷地落泪。为什么哭?是被人欺负了吗?秦勉低着头,长而细碎的头发盖住他的眉眼,他眸子低垂,笔在纸上窸窸窣窣地写着什么,等他回神看着满纸的“谭桢”,吓一跳,慌乱地收起,像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老林背着手,走上讲台,他把戒尺往桌上一扔,课堂上一片寂静。谭桢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打哭嗝打出声。他泪眼汪汪地坐在凳子上,眼睛也不敢抬,只能听见老林在讲台上训斥。“你说说你们啊,玩了个假期把心都玩野了是吧?布置的网课有多少同学看了?作业有多少是交齐了?”老林取下眼镜,用眼镜布擦眼镜,一边骂骂咧咧:“整个年级我也只教你们两个班,结果倒好,两个班都差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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