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也绝不会容得下一个一念成魔的修士,明澹,你还是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执迷不悟。
明澹想起,这句话曾他在落崖洲故作痛心地质问过纪若昙。
想不到今时今日,又被纪若昙拿来询问自己。
他凭什么?
他究竟有什么资格?
“悟?早在千年前我就已经悟了。”
“什么恪守己心,什么济世为民——我按照云衔宗先辈的教导如此坚持了千百年,最后却在登仙之时得到登仙失败的结果,那就证明他们说的都是错!”
明澹袍发怒张,控诉得歇斯底里。
换来纪若昙的一语道破:“那是因为,你的心从来就不是这么想的。”
“闭嘴——”
“闭嘴!!”
明澹恨得甩开鉴白,一掌朝纪若昙拍去。
砰!
暴走的力量加持之下,被纪若昙横拦在胸前作为阻挡的盘古剑,被明澹一击拍成两截。
明澹仰天怫笑:“看吧,这就是你的命!”
“所有过于刚强的东西,都逃不出折断的命运!”
此时此刻,他们的身边胜似真空地带,哪怕是最为平静的天风也难以留存。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低于大乘境的修士甚至无法接近明澹半分。
明澹短暂地回顾一生。
发觉自己突然不再向往什么长生。
以一己之力,令得小洞天和欲海陪葬,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明澹再次抬起手掌,想要沟通融星九逆阵内的毁灭之力。
许娇河却在这个时候喊道:“明澹,你就笃定你的心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情意?!”
明澹不知道为何死到临头,这个女人还在纠结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斜起目光,森冷说道:“卿卿,这个时候再想着求饶,已是来不及。”
话音出口的瞬息,他那跳动到最高速的心脏倏忽错漏了一拍。
明澹脸色一变。
他可以坚信自己对于凡俗的情爱没有向往,但在他的身体里,还有个对许娇河痴恋不已的兰赋。
许娇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继续刺激着明澹,一面小心翼翼靠近:“你就是兰赋,兰赋就是你,你若没有喜欢过我,那兰赋何以会对我表现出情意,何以会想要同我过上一生一世?”
一整场战斗都兴奋异常的明澹,突然被说得沉默不语。
更可恨的是,他可以感觉到随着许娇河的呼唤,被压制的兰赋灵识又蠢蠢欲动起来。
太麻烦了。
还是杀了她吧——
纪若昙的死相,由他一个人欣赏就足够了。
明澹的眉峰越皱越紧,失控的内心不断在脑海发出声音,即将盖过那点幼芽似的难舍和可惜。
不过,他很快便想通了。
又或者说,为了证明自己生来便是无情无义。
他转过身去,重新对付起旁边苟延残喘的小洞天修士。
纪若昙无法见死不救,再一次挡在他们身前,用双掌支撑起法术屏障。
然而这一次,明澹却耍了心机。
他将大范围缚身的灵力融在术法之中,再施加于屏障上方,紧接着旋身飞向了许娇河的所在。
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得如此之快。
快到纪若昙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气力将其拦下。
“师母——”
在他的身后,察觉到一切都来不及的游闻羽发出徒劳无功的呼唤。
在许娇河做出反应的瞬间,明澹已然欺身到了她的眼前。
没有使用灵力,也不曾亮出长剑。
他的手伸向她的脖颈,想要将她活活掐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只象征着死亡的修长手掌,却忽然顿在了半空中。
明澹的鼻尖发出一声怪异的闷哼,头颅随即猛地垂下。
……
再抬起时,青年英气的面孔上,勾起的,是女性化的柔美笑意。
“他”的眼神深处呈现出寂寥的悲伤,对许娇河温柔唤道:“娇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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