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闻羽。”
“把眼睛睁开。”
许娇河反手将湿润的液体蹭在淡色的唇面,然后向上抚摸他上翘的睫羽。
动作有轻有重, 时而泛起痒意, 时而拉扯起睫毛的根部, 带来一丝存在感薄弱的痛楚。
游闻羽叹了口气, 随即睁开眼睛。
喝了整整一瓶半的天仙醉, 也不曾运转灵力逼出酒意, 他的眸光依然异常的明晰。
只是几分失意和落寞, 如何也挥之不去。
许娇河即便醉了,也不愿亲吻自己。
抱着这个念头的游闻羽低声开口:“师母玩累了吗?要不我们回去。”
“你闭上嘴, 游闻羽。”
又有酒气上涌,许娇河连忙捂住口鼻。
她拧眉缓和片刻,微醺的眼波晃开一池春水。
游闻羽几乎要化作月光的倒影,碎在这池柔和而无情的春水里。
在被二人身躯压倒碾落的满地灿烂花叶里,他失神地凝望着不愿移眸,倏忽听见许娇河用手撑住他的胸口,居高临下问道:“你若能够为我付出一切,我便不要纪若昙了……来试着爱你,怎样?”
她说,她不要纪若昙了。
……想来爱他?
游闻羽以为自己在命定的无望之下产生了幻觉。
又或者今日的一切,只不过是他喝醉酒时,念念不忘才得回响的一场迷梦。
游闻羽久久不能说话,直到等得不耐烦的许娇河伸手推了推他。
“怎样?”
“你不是爱我吗?”
“你愿不愿意?”
在质问的时刻,许娇河说话没有结巴,也没有迟疑。
若非瞳孔依旧放大涣散,游闻羽差点要怀疑她的意志是否清醒。
生平难得局促地咽下一口唾液,游闻羽犹豫再三,缓慢地向前迈出一步,轻声探问:“小徒心思愚笨、不解其意,未知师母所说的付出一切……是想要叫我付出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
许娇河攥皱了他的衣衫,又不肯放手,索性一同乱扯,企图逼问出一个答案。
天仙醉干涸在肌肤,濡湿在散开的前襟,浓烈的香气弥漫在四周,越发叫人感到醉梦迷离。
她哈了一声,不知在笑什么,酡红的颜色顺着下睑蔓延到眼尾,“我要你为我付出你的心、你的命,付出你的、修仙大业……等我死了,你也不许成仙,陪着我一同去死,我就、就爱你。”
凡人的岁月何其短暂,在高阶修士漫长的生涯里充其量只是白驹过隙。
许娇河又是何等地贪心。
想要与他共渡仓促的几十年,而后将一切爱恨埋于地底,化作灰烬。
游闻羽若有所思:“所以,师母想要舍弃师尊的原因,是因为他做不到这些吗?”
“他……他是谁……”
许娇河醉得厉害,吃力地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游闻羽的口中指代。
接着痴态的微笑,“哦……纪若昙。”
念着他的名字,又转眼冷下脸,咬牙切齿,“他当然做不到,但是你也做不到!”
游闻羽见身上的醉鬼三句话不离纪若昙,吃味道:“师母别总是把我与师尊放在一同比较。”
“我说错了吗?”
“那你告诉我啊,你愿不愿意答应——”
问题又回归原点,沉默也再度回到游闻羽这边。
某个刹那,他满腹天真地畅想,若如此许娇河就能全身心地爱上自己,那答应又有何妨?
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无法给出回答,因为师母看向我的眼睛,从来没有情意。”
游闻羽的话音未落,半坐的许娇河忽然支撑不住弯曲身体,整个人重重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纠结内心的情绪,眼见着就要坐起来将许娇河拥在怀里检查情况。
许娇河却在这时呓语:“其实不管有没有情意,我也知道……你绝不会答应。”
游闻羽的动作一顿,搀扶许娇河的手指停在半空:“……师母怎么会这么想?”
许娇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聆听着游闻羽的心跳,像是对他说,又仿佛自言自语:“我娘死后、留下的那个妈妈对我讲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对、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好……如果有,那一定是在图谋什么。”
“师母以为,我从头到尾,都并非真心倾慕于您?”
真相被揭破的须臾,一线白芒似在游闻羽眼前炸裂。
他一字一顿,问得无比镇定而缓慢。
而唯有内心清楚,常年糊涂的许娇河难得敏锐一回,却是刺穿了自己不愿回触的真相。
从知晓承命者的秘密开始,他演了很多年的戏,全神贯注到快要忘记最初的目的。
今日骤然想起。
譬如雪亮的电光,划开了浑浊的夜幕,情感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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