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知扶雪卿取了自己的血液作何用途,而空荡荡的宫殿中也无人可以闲聊解闷,只好挑选了一处看起来没有任何扶雪卿的东西存在的木椅,坐下暂且歇息。
眼下的环境倒是比她上一次被囚禁的时候好了很多。
许娇河休息了一会儿,紧绷的心绪逐渐放松下来。
于是那被她刻意忽略的手掌上的伤口,再度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半日不曾凝固的血液不多时便糊满了整片肌肤,滴滴答答沿着掌纹坠落到光洁的地面。
许娇河又站了起来,试图在宫殿内找到包扎的东西。
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她干脆扯破裙摆,撕出两根布条粗略地包住伤口,又不死心地走到宫殿门口,扒着扶雪卿释放的禁锢结界左顾右盼,试探着喊道:“有人吗?我的伤口好痛,有没有人来帮我治疗一下伤口?”
许娇河喊了再喊,却无人应答。
那自她被抓来时站在殿内殿外的女婢侍卫都无影无踪。
许娇河嗓子叫得冒火,才终于认清了扶雪卿不打算找人侍奉自己的事实。
她倚着结界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空荡的庭院,不自觉地想起了纪若昙。
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失踪了没有?
许娇河想,就算纪若昙重塑肉身,似乎离大乘境界也很遥远。
单枪匹马,又怎能闯得进重兵严守的雪月巅?
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盘踞在许娇河的情绪中,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前路实在未卜。
适逢她胡思乱想之际,庭院的道路尽头突地显出了一位男子的身影。
离开黄金笼的第七十六天
扶雪卿伴雪而生, 他的住处雪月巅更是坐落在高山之上。
四周的环境虽不如极雪境严冷,却终年笼罩着积落的寒霜。
渺然的风雪尽头,一人持扇独行。
藕荷色的锦袍着于瘦高的身躯之上, 并无半分脂粉女气。
修长手指轻摇折扇, 于弧度游曳间可见边缘一抹点目的鲜红。
怎么、怎么会是他……
许娇河看得发怔,檀口一时半张, 竟然忘记了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 横贯手掌的伤口再度传出血肉挤压的痛感, 那来客也从庭院尽头来到了结界外。
他收起折扇, 拂落肩头的薄雪, 相隔一道魔气屏障同许娇河对视。
而后唤道:“师母。”
师母。
这两个字唤醒了许娇河的神智, 也将她拉回困顿肉身的囚牢之中。
许娇河跪坐在地,抬首仰望着意气风发的游闻羽,任凭血液染红了裙摆也懵然不知。
她的目光混合着不解、惊讶和迷茫,仿佛第一次认识游闻羽那般, 安静地凝视他的面孔。
“闻羽……游闻羽, 你为何会在这里?”
无处着落的困惑充盈了许娇河的心绪,她喃喃地问出一句,“你和魔族究竟是什么关系?”
“师母, 起来吧, 地上很冷。”
游闻羽并没有回答许娇河的问题, 脱口而出的温然话语似乎与往昔别无二致。
但根本的区别在于, 他仅仅垂眸, 神色奇异地看着被蒙在鼓里的许娇河, 却没有伸出搀扶的双手。
触及游闻羽视线的一霎, 许娇河如梦初醒般猛地站了起来。
她将满是血污的手掌贴紧冰冷运转的结界,用近乎于喊的音量扬声诘问道:“欲海之上是你故意放走了扶雪卿的分/身, 云衔宗内也是你做了手脚陷害我的对不对!”
许娇河咬着牙关,试图控制面部肌肉的颤抖,却依然能够听见牙齿与牙齿之间碰撞的促音。
她清楚人心易变,世风不古,也早就做好了被人抛弃、与人道别的准备。
却没想到真正遭遇之时,对方是游闻羽的真相,会让她感到这般的愤懑和怫然。
而相比情绪激动的许娇河,游闻羽呈现出来的气息,镇定得如同没有感知能力的傀儡木偶。
他取出一道黑铁令牌,解除了束缚许娇河的结界,坦然无谓地说道:“叛徒也好,伪善者也罢,师母爱怎么想都可以——不过现在我要为您治好伤口,免得到了晚宴之上出魔尊的丑。”
游闻羽一边说着话,一边迈步踏入殿内。
他又随手复原结界,站在许娇河半步外的位置,将折扇慢条斯理地插回腰间玉带中。
啪!
而迎接他的,是一记猝不及防的响亮耳光。
许娇河用尽气力的手掌,将全无防备的游闻羽扇得偏过头去,白皙的面皮瞬息染上淡淡绯红。
“你还有脸敢进来!”
许娇河指着他的鼻尖斥骂道。
游闻羽用舌尖一顶痛觉鲜明的侧脸,微肿的肌肤上随即鼓起一个小包。
他扭了扭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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