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好为自己的心虚略作遮掩。
明澹却不躲不闪,任凭许娇河的视线望进瞳孔深处。
待她眉梢似有按捺不住的神色,方才迟疑道:“我不希望你搬回怀渊峰,露华受伤闭关不能侍奉,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闻羽自如梦世回来后,已经向我表明了担负剑阁阁主之位的意愿,而我也应允了他的请求,宗内不日就要举行接任仪式,恐怕他今后不便常去怀渊峰探望你。”
明澹斟酌着言辞,说得很慢,许娇河的惊讶却来得很快:“他要继承剑阁了吗?”
巴掌大的小脸上,挑起半边的柳叶眉,下意识扩大的瞳孔,均表达出许娇河对于此事的一无所知。
明澹默不作声地看着,宽大袍袖之下,修直手指无声地敲击在太师椅扶手的表面。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而后唇畔挑起无奈的弧度,轻声哄劝许娇河道:“还请娇河君不要责怪闻羽的隐瞒,继承剑阁兹事体大,想来他心下紧张,又见娇河君受伤睡得昏沉,推己及人,不敢随意打扰让你更加忧心劳神。”
许娇河没有答话。
她终是清楚游闻羽不来告知自己的原因是何。
一股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释然的念头在脑海中掠过。
许娇河笑了笑:“我明白的,闻羽长大了,无须我这个师母事事牵挂。”
明澹道:“娇河君此言不假,闻羽为人内敛,胸有沟壑,他不愿说明的事,我们唯有多加理解。”
他点到为止,没有围绕游闻羽成为剑阁阁主的话题过多展开,转而又不经意提到一句,“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半月后我会亲自前往欲海,利用娲皇像的神力加固欲海的封印,在此之前我会将娲皇像存放在怀渊峰的藏宝库内,宝库有若昙生前捕获的四爪蛟龙做阵灵,乃是云衔宗最安全的寄存之地。”
“若娇河君闲暇得空,也请替我留神着意。”
……
许娇河收拾行李离开虚极峰时,特地前往剑阁看了一眼。
剑阁不同于各阁居住的山峰,而是纪若昙用无上灵力开辟的真境。
哪怕纪若昙身死,只要天地间灵气不绝,剑阁便能长长久久的存续。
它从外部看来是一座悬浮着的、三层楼塔的式样,周围环绕着无数没有实体的深红色剑灵——它们既是纪若昙百年铸剑的荣耀象征,也是守护着剑阁不被仇敌和外人入侵的终极法阵。
结契之日,许娇河的意识中便注入了纪若昙的一丝灵息,如同永恒不灭的印记。
她不想与游闻羽碰面,于是从灵宝戒中取出一张隐匿身形的符篆,将自己的身体变成透明,轻松穿过堪比三昧真火般炽热的剑灵包围圈。
却架不住对待旁人凶横蛮横的剑灵,感觉到了纪若昙的气息,如同趴伏在主人脚边祈求爱怜的幼犬一般,消融了自身的至阳热意,亲昵跟随在她的身边,直至送出十几丈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幸好没有被人看见。
许娇河鬼鬼祟祟地靠近剑阁主塔,又提心吊胆地躲在一根一人粗的柱子后,偷看剑阁外的平地上捧着锦盒贺礼的弟子和端着书画古董的侍婢,往来络绎不绝。
弟子们被自家阁主长老派来,向初登剑阁阁主之位的游闻羽送礼,而几位侍婢则来自不争峰,她们根据游闻羽的喜好,在屋内增添了一些古玩摆件的装饰,力图让新主入驻的剑阁呈现出新的气象。
许娇河望着忙忙碌碌的人群——尽管顾忌着纪若昙的死讯,云衔宗没有发帖宴请小洞天道友,也没有刻意铺张陈设,可大家面孔上的喜气却真实可见,似乎发自真心恭迎游闻羽接手剑阁旧日的辉煌。
她将手伸到腰间,摸了摸打了个漂亮双耳结的绦带表面,口中念念有词道:“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也不知道你看到这副景象,心里会作何感想。”
仗着无人能够看见自己,许娇河一路来到了剑阁的入口。
刚想踏进其中,却见前面先她一步的弟子忽然躬下了身体:“见过剑阁阁主。”
“仪式还未举行,我尚担不起一句阁主的称呼,像从前一样,唤我观渺君就是了。”
在许娇河的心中,游闻羽风流又狡猾,心眼比一百只狐狸还多。
本应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俊道君,却放得下身段,讨得了便宜。
她从未如现在一般,在他的眉峰和眼底瞧见过威严持重之色。
前来送礼的弟子战战兢兢应是,又被游闻羽叫住,打开了锦盒鎏金错彩的顶盖。
他的视线落在上方一瞬,倏忽朝许娇河的藏身之地望过来。
只把她看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替我多谢篆阁阁主的礼物。”
他看了一眼,便不再看,语气随意地询问在旁的婢女道:“九座山峰的礼物都送来了吗?”
“回观渺君,还有怀渊峰的贺礼不曾送来。”
游闻羽“哦”了一声,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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