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节——”
“长老不可——”
两道全然不同的男声自明镜堂的前后方传出。
一头是以法诀催动拂尘想要护住许娇河的梅临,而另一头是灵力比话音更快的游闻羽。
浅青色的雾气从他的掌心无声溢出,仿佛蜿蜒游走的龙蛇,不断弥散扩张,将许娇河整个笼罩起来,薛从节召唤而出挑飞柳夭的青铜剑,则凝结着在薄雾屏障的表面,旋转着不得而入。
比雾气颜色更深的灵力以剑尖为中心,朝四周如涟漪般层层溢出。
薛从节一击未中,在酝酿第二道攻势之时,手腕被秉礼长老的拂尘缠住。
这几秒间隔,足够游闻羽掠身飞往许娇河身边,掐指引诀,化解掉青铜剑无处释放的余威。
救下许娇河后,他不再使出多余的动作,运转着与青铜剑抗衡的屏障,在其中抱拳行礼道:“弟子游闻羽见过执法长老,刚才情势危机,多有得罪,还望长老能够谅解。”
薛从节沉着面孔,不予任何回应。
他的整副心神灌注在解决手腕拂尘的问题上,怎谁料梅临越缠越紧。
薛从节回头吼道:“怎么你们都要拦我!”
他这样说,到底没再发狠催动青铜剑与游闻羽相争。
咻得一声轻响,青铜剑回到他的掌心。
游闻羽见状,也收起了灵力屏障,他越过许娇河的肩头,让她护在身后,平声问道:“弟子在空气中感觉到了搜魂术的气息,不知长老是否打算用在师母的身上?”
“是又如何?”
薛从节理直气壮道,“相比无衍道君的死因,一个普通人的性命不值得可惜!”
“长老您错了,师母不是普通人。”
游闻羽站直身体,坚定地说道,“她是与师尊进行了结契仪式的道侣。”
他的话将大家极力忽略的问题重新摆在台面上,这一举动促使薛从节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你身为弟子,如何能够不关心师尊的死因?”
薛从节抬起头,视线与高出他许多的游闻羽撞上,怫然斥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闻羽当然关心。”面对薛从节的斥责,游闻羽不卑不亢,“只是师尊同师母本为一体,师尊既已灭道,这份恩情,我理应回报到师母身上。”
“更何况,师母也并非不愿配合,她早将所见所闻悉数告知于我,由我代为禀告给了宗主。”
“长老又何必苦苦相逼?”
“今日场景,假使师尊泉下有知,心中不知该生出多少凄凉之意。”
声到最后,但见哽咽的颤音。
许娇河缩在游闻羽的背后,听到他将孝义恩情抬出来时,便知晓这场仗执法长老必输无疑。
也难怪,云衔宗上,论口舌本事,谁又能比得过纪若昙唯一的弟子。
她虚倚着游闻羽,偷偷用余光打量在座的阁主首徒,见他们的面孔上均露出动容之色。
心里更是得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薛从节还要硬来,那就是犯了众怒。
果然,薛从节能混到执法长老的位置,也不是个一根筋的。
他退后一步,压抑着眉眼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师尊已故,怀渊峰的一切,应当由师母继承。”
游闻羽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坦荡道出。
“痴人说梦!”
“云衔宗开宗以来共立九座山峰,上至一宗之主,下到五大阁主,无一不是灵力深厚、功行彪炳之辈,她许娇河何德何能,能够成为怀渊峰的主人?!”
薛从节垂落在两颊之侧的灰白长眉剧烈抖动着,要不是推开游闻羽实在有失执法长老的风度,他恨不得跳到许娇河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呵骂。
他的话语一出,明镜堂内的风向,也由游闻羽这头,倒向了另一边。
阁主和首徒们不约而同透出不赞成的眼神,齐齐眺向二人所在。
游闻羽也安静了下来。
这不到半炷香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叫许娇河心生茫然。
焦急之下,她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咬牙一掐游闻羽的腰。
对方像尊沉默高大的塑像,半点反应都没有,反倒连累许娇河的手指生生作痛。
只是她的小动作之后,迟迟不语的游闻羽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声开口:“倘若师尊和师母共同培养出了一名百年间达到洞彻期境界的弟子呢?”
“……”
青年极淡极稳的嗓音,内容却有着不啻于惊雷般的震慑力。
小洞天中,修仙境界共有八层,即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合魂、洞彻、通玄、大乘。
云衔宗作为第一大宗门,门内金丹期以下的弟子比比皆是。
而元婴期共有二十一人。
合魂期及以上不过区区九人。
要知道能百年间到达洞彻期境界,纵观修仙界,从前唯有纪若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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