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和三哥离得好远,三哥的眼睛里没有她了,她变成一个外人,一个被踢出家门的妹妹。
“哈……”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外面的阳光刺眼,姜月看看身上的被子,她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抵是聂照把她抱进来的。
“昨晚睡得晚了?瞧瞧你这满头大汗。”温柔的女声传来,姜月喘着粗气,汗津津扭头,舒兰夫人为她端上了一杯温水,“我来的时候你哥说你还在睡着,索性无事,我便在这儿等你。”
姜月心神未定,抿了口温水,道谢后问:“夫人来找我有事?”
提起这茬,舒兰夫人喜笑颜开,拊掌取出一叠画像:“当然有事了,你哥今年马上二十一了,这人呢玉树临风,聪明又英武,可二十一人家都当爹了,他连个婚事都没定下来。”
姜月手中杯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梦中的场景此刻与现实完美衔接:“三哥他怎么说?”
“说亲,将来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亲亲热热的多好,他傻才会拒绝,我本来是找他的,但他多疼你啊,说让你帮着看,你不想要的那他就不娶。”舒兰夫人拉住姜月的手亲亲热热说。
姜月不知所措,突然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聂:不太好直接拒绝,以我和姜月的心有灵犀,想必她肯定会帮我推掉的。
姜月:啊!!!他就是单纯的不要我!
◎我哪能不舒服呢?我怎么会不舒服呢?◎
她一哭反倒把舒兰夫人吓了一跳, 忙把她抱在怀里擦眼泪:“怎么了怎么了?”
姜月扑在她怀里问:“三哥成婚以后,是不是心里就没有我了?”
舒兰夫人安慰她:“怎么会心里没有你呢?你可是他的亲人,即便我成婚以后, 也会时常向家中通信。”
姜月摇头:“可是这不一样,到时候我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怎么不一样呢?斤斤,你舍不得你兄长我知道,可人长大了总是要成家的, 你兄长要娶妻, 你也要嫁人, 你们又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到时候你们成婚后, 心里都会有更重要的人。”舒兰夫人细细劝解她。
姜月不做声,舒兰夫人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 还没转过来这个弯儿, 不想把哥哥分出去, 所以在闹脾气。
她想了想也没法子,聂照对这个妹妹那么疼爱,姜月但凡不点头, 这婚事恐怕成不了,就算成了,将来姑嫂之间也有无尽的龃龉, 于是摸摸姜月的脸颊:“好了, 你既然心里有结, 那就好生想想吧,改日我再来。”
舒兰夫人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瞧着她白嫩的脸上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跟只兔子似的, 不免心生爱怜,起身要告辞。
姜月忽地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自己擦擦眼睛,仰起头看着她:“夫人,我想通了,既然三哥有意结亲,那我不能做不懂事的妹妹,我帮他看。”
她的难过之处不仅在于担心聂照有了家庭之后,会忽视她,而且还是因为聂照就算同意和别人定亲,都不愿意和她定亲。
姜月反思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劲吗?她虽然平常的确麻烦了一点,但是她可以改的,还是说她算学太差了,聂照担心会影响今后的孩子?
舒兰夫人见她想通了,一时松一口气,将带来的装画像的匣子递给姜月:“唉,你能想通最好了,结亲是件顶顶麻烦的事,三书六礼一样少不得,流程走下来要一年了,你哥今年二十一,婚结成就得二十二,他要抱上孩子,得二十三了。”
画像为了轻薄便利携带不易损坏,所以是用细羊皮做的,姜月原以为只有几个人,谁知道一打开,里面厚厚一摞。
她略有震惊地和舒兰夫人对视一眼,对方略点点头:“如今抚西自立,你哥当居头功,公公也有了让贤的意思,如今外面乱成一团,大小诸侯已有五十人,忙着互相结亲互相扶持,他们的儿女也在全国各地到处相看,你哥一个后起之秀,那么年轻,自然无数人想同他攀附关系,这些都是我细细筛来的人选,名册画像我这里也有一份。”
“不说你哥了,单是你,不仅英名在外,且是聂照的妹妹,我那里就有一份五十多人的清单,如今还没筛选好,等来日我也要拿给你看的。”
姜月更震惊了,她竟然也有这么多人求亲?
她拿起第一张,上面的女子笑容浅浅,十分端庄,看来是位宽和的人。
“这是薛岑的妹妹薛柔,大度明理,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她兄长如今在靖北突州割据,兄妹一体,她哥哥也是个明理和善的人。”舒兰夫人道。
姜月拿起另一张。
舒兰夫人又说:“这是李留的女儿李奉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姜月无论拿起哪张,她竟然都能准确说出名字,并且说出她们的父母兄长以及秉性名声:“你竟然都能记住?”
舒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我难得有一向长处,自幼记这些人际关系东西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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