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些所谓不合理的事情也会变得理所当然。
姜姒妗忽然期待起这段婚事,不再简简单单因为是裴初愠。
她一直紧绷的脊背忽然松弛了许多,腰背没有那?么挺拔后,她瞧上去柔美了许多,不再紧张和?端着,而是一种很松展的状态,距离她最近的裴初愠是最快发现她转变的人,他眼底颇深,不着痕迹地转头看了女子一眼。
姜姒妗突???发奇想?地说:“能听戏么?”
卫柏惊讶了一下,随后笑了:
“姑娘想?,自?然是有的。”
姜姒妗了然于心,她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裴初愠带她见富贵和?权势,让周嬷嬷教?她权势后的厚度,她本身就是走?在一条改变门楣的路上。
许是外人觉得她不过是侥幸,但谁都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她要适应。
裴初愠在无声地告诉她,她要适应往后的生活。
于是,很快一班和?画舫格格不入的戏班子上了画舫,在其余画舫丝竹声萦绕时,她所在的画舫却?是咿咿呀呀地唱起戏来。
她并不怎么专心,没有人提醒她。
她视线越过画舫上的纱幔和?楹窗,落在其余画舫上,她瞧见有人搂着伶人,姿势暧昧不雅,一只手都探入了伶人的衣襟,伶人衣裳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也有伶人咬着酒杯将杯子中的酒水喂给高坐在首位的人,两?人共饮一杯酒,极近奢蘼,丑态尽显。
但这些人自?诩是书生,说这不过是风流。
姜姒妗看得很认真,有人扣住她的手,他没有拦她,只是脸色很不好看,姜姒妗也立时地收回了视线。
她的好奇心已经被满足了。
她在这一刻也终于知道了裴初愠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男人能做,女子却?不行,本身就是一种对她们的压迫。
姜姒妗有点迷惘,她隐隐窥知到束缚,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她声音很轻:“裴初愠。”
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她也不知道她喊裴初愠是要做什?么,她只是喊了裴初愠一声,脊背都在某一刹间发颤。
那?人握紧她的手,应她:
“我在。”
姜姒妗听到他的声音,蓦然心底平静下来,那?些迷惘和?恍惚在这一刻都骤然褪去,她抬起一双杏眸看向裴初愠,许久,她轻声说:“谢谢你。”
她没由来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但裴初愠什?么都没问。
戏班子唱了几场戏,伶人也弹了几首曲子,时间渐渐流逝,外间夕阳也不知何时只剩下一抹余晖,当一抹暗色落在画舫上时,裴初愠终于出声:
“淼淼是想?在这里看烟花,还是回烟雨楼。”
姜姒妗这时才又想?起烟花一事,烟雨楼是个很好的观景点,姜姒妗对画舫的好奇心也早被满足,她没再留下,而是选择了烟雨楼。
画舫重新靠岸,一行人又回到烟雨楼二?楼。
江南其实很少放烟花,皇宫中许是一年?能见到两?次,但衢州只有偶尔过年?时才会放上那?么一簇,叫城中人过个眼瘾,即使?如此,都是江南富庶才能有的待遇。
往北边去,许多城池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烟花。
从京城运一批烟花来衢州,需要多少人力?又需要多少财力?姜姒妗通通不知道。
等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场烟花盛宴时,裴初愠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酉时三刻,日色暗沉,烟花准时绽放。
江南没有宵禁,临近晚上,外间街道总是热闹非凡,但在如此热闹中,烟花升空绽放的一刻,众人不约而同地仰首,所有酒楼内的客人都站在窗口和?门口,画舫内寻欢作乐的人也出了画舫,站在船头,桥面上、湖边都拥挤满了人,人头攒动。
杂乱的喧闹声在这时变得统一,有一刹的安静,为这一刻璀璨停驻。
姜姒妗也在这一刻忍不住地站起身。
她走?到楹窗边,和?众人一样,勾着头去看窗外半空中绽放的烟花。
烟花在黑夜中转瞬即逝,却?是让姜姒妗心口发烫。
烟花绽放时的响声,似乎惊动湖面,惊动窗纸,也让姜姒妗杏眸轻颤,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似乎想?碰一碰黑夜空中的烟花。
没人能想?到这场烟花居然会这么盛大,整整放了一刻钟的时间,绚烂的颜色照亮了整个衢州城的半空,无人知晓这场烟花不过是一个人送给他爱人的一场浪漫,这场浪漫让往年?衢州众人期待的烟花盛宴都显得相?形见绌。
姜姒妗许久都说不上来话?。
她静静地看着这场烟花,杏眸不知不觉中湿润,她其实是经常被人爱着的,所以才会很敏感地在和?裴初愠第二?次遇见时察觉到裴初愠的心思。
但她却?是在这一刻才这么直白又确认地知晓裴初愠对她的心意。
他恨不得广而宣之、昭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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