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且说吧。”
李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上司的值房落座,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腰背绷得笔直,随后这才缓缓道:
“是,大人。按制六部之中,尚书为首,可是此前圣上一直未曾为派何人任尚书一直,下官可是盼了好久才把您盼来!”
李直这会儿一脸赤诚的看着徐瑾瑜,徐瑾瑜听罢,只是一笑,并未多言,李直见状,心里微微踏实,这才继续道:
“此前,因无人坐镇户部,所以应由两位左右侍郎大人共同掌权,只不过,下官瞧着倒一直是周大人负责暂代之职,一应文书、账本也皆在周大人手中。”
李直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徐瑾瑜的面色,圣上早在数月前便下了圣旨,可是周大人却至今还未有交接的准备,也不知徐大人如何作想。
“继续说。”
徐瑾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眼睛微微一亮:
“茶倒是不错。”
这是徐瑾瑜没有喝过的味道,与成帝御书房的碧螺春,西湖龙井相比,这茶多了几分自由芬芳的味道,入口淡香微甜,十分与众不同。
李直听了这话,直接把腰挺的更直了些,徐大人这么说,那定是不介意他之前的话了。
随后,李直开始畅所欲言:
“侍郎大人之下,便是十三州使司郎中,其中常州、平州、牧州、桑州、淮州、连州六州皆是周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负责处理各州事宜。”
李直口中的这六州皆是一等一的富庶,可谓是大盛十三州,皆被周世耀一人掐了尖儿。
而随着李直这话说完,徐瑾瑜看着李直道:
“那不知李大人主管哪一州?”
“下官不才,是为蜀州使司郎中。”
李直恭声说着,随后继续道:
“以下官为例,下官手下另有员外郎一人、主事四人。只不过,便是下官手下亦有由周大人亲自点名送进来的下属。”
随后,李直向徐瑾瑜介绍了一下户部的日常工作,但中心主旨都在暗戳戳的暗示徐瑾瑜,周世耀非等闲之辈,不可硬碰硬。
李直与徐瑾瑜说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李直自觉起身出去看了一眼,这才回来禀报:
“徐大人,是几位同僚来给您送文书的。”
“请他们进来。”
李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正是下官方才与您所说的那几人。”
“无妨的。”
徐瑾瑜并不怵,甚至还有闲心想着周世耀要怎么敷衍自己。
李直见状,这才将几人请了进来。
六人来的快,手里捧着的文书账册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霉味。
“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诸位免礼,这是……”
徐瑾瑜懒得与他们周旋,直接开门见山道。
六人对视一眼,道:
“回尚书大人,这是往年下官所辖州府一应事宜的文书,账册,如今皆已在此,请您过目。”
徐瑾瑜没有接话,反而道:
“往年的?那今年的呢?”
桑州使司郎中笑着道:
“尚书大人初来六部,许是不明个中事宜的规矩,您如今多看一看旧制,也能更快上手。
至于今年的账册,下官等人正在加急整理,待下官等整理妥当,自当双手奉上。”
桑州使司郎中这话说的十分巧妙,既没有让徐瑾瑜面子搁不住,又句句是为徐瑾瑜好,听的一旁的李直心里都不由为徐瑾瑜捏了一把汗。
徐大人若是能得这些旧账册,熟悉旧制倒也不是一桩坏事,可是方才徐大人言及褚州之事,那便不是可以耽搁的了。
“竟是如此吗?好,本官知道了,东西且先放下吧。”
“徐大人!”
李直没忍住,直接出声叫道。
桑州使司郎中看了李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告,李直吓了一跳,犹豫了两下,嚅了嚅唇,嗫喏道:
“这些文书账册都有了霉味,指不定已经生了虫子,下官让人晾晒一二,您再瞧瞧,如何?”
李直硬着头皮说着,话中带着几分暗示,可徐瑾瑜却像是没有听懂一般:
“无妨,事态紧急,耽搁不得,诸位也去催一催其余六位郎中吧。”
徐瑾瑜不紧不慢的说着,桑州使司郎中等人对视一眼,眼睛含笑:
“是,尚书大人。”
到底还是年轻啊!
随后,六人离去,李直这才小声道:
“大人您怎么就接了呢?那些文书账册虽然也有几分用处,可若是不拿到最新的,褚州之事只怕……”
李直语气有些焦急,徐瑾瑜却很淡定:
“李大人稍安勿躁,不过是些许文书账册罢了。”
李直:“……”
那是些许吗?
每一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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