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就此中断。
张均能的断案原则是,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哪怕他觉得死者是樊秋灵,他也不能跟樊胜虎说,那是樊秋灵。
二人本是擦肩而过,樊胜虎突然说:“张巡捕,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
张均能看一眼手表:“好。”
二人坐到巷口的台阶。
樊胜虎的桶里装了一半水,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我今天想吃顿好的,就去河边钓鱼。秋灵特别喜欢吃鱼。”
张均能又听樊胜虎说着樊秋灵的事,问:“樊老先生觉得,樊小姐会去什么地方旅游?”
“大江南北吧。”樊胜虎望着终于放晴的天,“实不相瞒,我和她的关系不是特别好。我跟她的母亲离婚以后,她有怨言。张巡捕,你们去过医院吧,是不是知道了秋灵的病?”
“樊老先生,那是例行调查。”
“我知道,医生说她活不过今年年初。疾病嘛,其实是老天爷要收人的命。她要去大江南北走一走,我想跟着她去,她不让。她又说起她的母亲,怪我太无情。那天秋灵跟我吵了一架,收拾东西就走了。她连死都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只能骗自己,她还活着。可她都走了一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张均能只能安慰说:“或许樊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
张氏夫妇有自己的行程。
到了香港,陆姩和二人道别,去了海边。
李黛就是在海边出生的。
陆姩亲自送李黛上车,又亲自为李黛下葬,这一因一果令她倍感挫折。她只得逃避。
远处有一个女人正在玩海。可不就是玩?浪花拍打女人的脸,她迎风破浪冲过去。
陆姩也是这时才知,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有这种玩法。
女人自浪里回来。
陆姩为她鼓掌。
女人告诉她,这叫冲浪,是英国刚刚兴起的一项运动。女人自小在海边长大,了解潮汐,了解海浪:“我早就想去海里闯一闯。”
陆姩生起向往:“我能不能去?”
“那不行。”女人摇头,“大海危机四伏,冲浪之前得先学习平衡。”
可这时的陆姩不要命,她早就不要命:“没事,我要试一试我能不能冲破巨浪。”
女人欣赏陆姩这迎风而上的劲头,笑着说:“你第一天肯定不能下海,你在岸上跟我学习基本知识吧。”
陆姩在浅滩踩着冲浪板,人没有滑出去,一个巨浪打过来。她立即跳走。
冲浪板飞了出去,正中过来的一个人,将那人直接撞倒。
陆姩过去:“抱歉,我刚刚学,控制不住。”
“没事。”
陆姩怔了一下。这两个字的声音好像李黛。
女人伸手。
陆姩搭了她一把,将她拉起。
女人拍了拍衣服上湿漉漉的沙子:“你玩冲浪?姑娘家玩这个,真的好猛。我只能在这里捡贝壳、捡海螺。”
这时就有一个海螺留在女人的脚边,特别巨大。
陆姩提醒:“千万不要去捡这一个螺。”
女人转头:“为什么?”
“芋螺有毒,人被蛰一下就可能丧命。”
女人惊讶:“你是在海边长大的吗?”
“我有一位故人在海边长大。”陆姩目光柔软,这个女人的声音真的很像李黛。这样简单的对话,让陆姩回忆起东五山的日子。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女人名叫蒋婉柔,江浙人士。说是到香港不久。她听得懂粤语,只是不会讲。“香港人好多不说国语,你初来乍到肯定不习惯。听得多了就能猜出意思。”
日沉大海。
蒋婉柔还没走,招着手:“陆姩,你住哪里?”
陆姩:“还没有订酒店。”
蒋婉柔:“我住在那里的客栈,要不一起?”
陆姩跟着过去。
很是巧,陆姩订的房间恰恰就在蒋婉柔的隔壁。
蒋婉柔到处玩。
陆姩的起居很单调,她只去冲浪。她不要命,她用自己的命跟大海玩。
天上风和日丽,海上起伏不定。浪卷上天的时候,陆姩豁然开朗,消沉无济于事,她要为李黛复仇。
客栈的设施比较简陋,两台电话机都摆在一楼的服务台。陆姩给张均能报平安。
他笑着:“听你的声音,比在上海的时候要开心。”
她也笑了:“我来到这里,只见到宽广的大海,心一下子就开阔了。”
“陆小姐,我这边快忙完了,过几天我去香港,顺便接你们回程。”
陆姩刚放下电话。
那一把和李黛非常相像的声音响起来:“跟男人讲电话?”蒋婉柔靠在门边。
“朋友。”陆姩简单地回答。
“我今天跟人去钓鱼,大有收获。”蒋婉柔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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