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逢的心中,只剩下一句话不断徘徊。
——文清辞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是在幽禁中度过的。
只有谢孚尹,同他说过话。
浓重的悲伤与孤独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着谢不逢的心脏。
疯狂的念头,如暴雪一般坠落于他心中。
谢不逢努力尝试着平静下来。
文清辞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又一次浮现于少年的耳边……怜取眼前人。
母妃,还有谢孚尹。
是啊……自己去北地后,兰妃也曾帮过自己。
雍都又下起了雪,不过一会,便染白了谢不逢的黑发。
漫长的宫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再一遍遍回荡。
恍惚间,少年意识到,从此再没有人会和从前一样,帮自己撑伞与自己并肩回到太医署那间小小的卧房了。
谢不逢在竭尽所能,尝试着压抑心底里的疯狂。
他被文清辞这句话支撑着,在这个清晨带着一身血气,出现在了蕙心宫门前。
这是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也是他能寻到的,文清辞留下的最后一份温暖……
混沌之间,他也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具体是要做什么。
只有文清辞那句话,还在一遍一遍徘徊在谢不逢的脑海中,如一根细绳,牵着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缓缓踏入了蕙心宫之中。
作者有话说:
1《玉楸药解》
现在不过卯时三刻, 天还没有亮,处处都透着寒凉与萧瑟。
“陛,陛下?”守在蕙心宫门口的宫女愣了一下, 慌忙跪倒在地,“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
少女清脆的声音,立刻将蕙心宫晨间的宁静打破。
“万岁”声接连响起,吵醒了屋檐下的寒鸦, 扇动翅膀四散飞去。
听到外面的响动,兰妃慌忙披着狐皮大氅,从休息的后殿里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的样子, 她不由大吃了一惊:“陛下,您……您快先进来。”
兰妃本想问他这一身血气是怎么回事, 但看到谢不逢这冷冰冰的样子, 还是立刻换了一个话题。
说完,兰妃立刻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再迅速回头对宫女吩咐道:“快去, 倒一杯热茶, 拿一身新衣。”
“是,娘娘!”
蕙心宫热闹了起来, 宫人们纷纷去忙自己的事,并趁机离这位浑身煞气的陛下远远的。
谢不逢出生后不久, 便与兰妃分开。
但知子莫若母, 今日谢不逢来, 兰妃非但不那么意外, 甚至也能猜出几分原因所在。
——大抵是和文清辞最后那一指脱不了干系的。
兰妃将谢不逢带到了殿内。
从博山炉里溢出的淡淡香味, 在瞬间压下了谢不逢身上的浓重血腥气。
“陛下快先进来暖和暖和,现在离上朝的时间还早。”
兰妃的话音刚一活下,听到外面的动静,谢孚尹也揉着眼睛,让奶妈抱了出来。
小姑娘原本还困着,看到来人是谢不逢后,立刻眼前一亮。
“哥哥!”谢孚尹开心地同他招手,随即示意奶娘将自己抱过来放在了地上。
整个太殊宫的人都知道,谢不逢放着奢华的宜光殿不住,非要住在从前的太医署里。
虽然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但消息传来传去,竟也从传到了谢孚尹的耳边。
小姑娘不大理解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哥哥住在文先生那个有兔子的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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