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谢不逢狠狠地啃咬了上去,攻城略地,夺走了他肺腑中的全部空气。
接着,缓缓地向下探去。
……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文清辞不知道这场混乱持续了多久。
担心将外面的人引来,文清辞始终紧咬着唇,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因为缺氧,长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砸在了少年的手臂上,然后又顺着肌肉线条向下滑去,融入了米白色的羊毛手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雍渡到长原镇一路几乎未停的奔波,本就将他逼上了极限,疲惫感一道一道叠了上来。
他全凭意志与胸肺间的痛意,这才强撑着没有失去意识。
谢不逢始终紧紧攥着文清辞的双手。
直到将要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文清辞终于找到机会,拿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簪,朝少年的穴位上刺去。
——这是他穿书之后,从神医谷医术里学来的方法。
谢不逢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重新安静了下来。
文清辞不由舒出一口气,颤抖着右手,将松散开来的月白长衫拉了上来。
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滑下,片片青紫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文清辞看了一眼,便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将目光移开。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泛起了浅浅的红。
刚站直身文清辞就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来不及胡思乱想,文清辞转身有些艰难地向房间里看去。
——不远处的桌上,放着军医留下的药箱。
里面有他需要的银针,还有这段时间留下的诊籍。
文清辞立刻翻出诊籍,细细研究了起来。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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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府邸外传来一阵军号。
驻守在这里的士兵开始训练。
不远处的人声,也逐渐嘈杂起来。
在这个时候,府邸正中央小院紧闭着的那扇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推了开。
月白色的身影如一道青雾,不等捕捉便消失在了这里。
长原镇又下起了雪。
大雪如被,将一切痕迹都藏在了身下。
“……文先生,您的脸色实在不好,快快躺下,再休息一会儿。”
位于城郊的医馆中,神医谷的药仆一脸担忧地将温好的姜茶递了上去。
接着,他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文清辞还没到医馆,便晕倒在了雪地里,不省人事。
幸亏药仆一直盯着外面,才在第一时间叫他带了回来。
文清辞刚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坐起了身,一副随时打算从这里离开的样子。
说来文清辞的皮肤虽然一直苍白,但却很少像现在一样连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看来看去,此时他的脸上,只有那颗鲜红的朱砂痣有几分色彩。
“咳咳……无妨。”文清辞抬手去接茶。
药仆这话里满是悔恨:“早知道我就应该跟您一起进去……要是谷主看到您现在的样子,定会难受。”
这个药仆的年纪比文清辞大十几岁,也算是在神医谷内看着他长大的。
……知道文清辞药人体质的他,也无法替对方诊脉开药,只能熬杯姜茶送上。
“一起进去”这几个字将文清辞吓了一跳。
他赶忙低头喝姜汤,将异样的表情藏了起来。
文清辞的动作幅度稍微有一些大,衣袖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滑了下来,手腕上的那圈青紫,随之刺入了那药仆眼中。
“这……”对方不由一愣。
顿了几秒之后,看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非常复杂。
意识到这一点后,文清辞立刻将手收了回来,接着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轻轻将姜茶放到一边。
他笑了一下,缓缓对对面的人说:“谢不逢已醒来,我看今日时间也不早,准备准备,应该回雍都了。”
哪怕强打着精神,仍能听出他话里没有几分底气,整个人完全是在强撑。
果然,他话音落下之后又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药仆慌忙将丝帕递了上去,下一秒那上面便印上了刺眼的红。
……文清辞,他咳血了?
药仆的心随之一紧。
来这里的路上,半程都下着雨。
两人一前一后骑马而行,他偶尔听到过文清辞压抑不住的咳嗽,却并不知道对方已经严重到了咳血的地步。
“咳咳……咳,没有关系。”
和一脸紧张的药仆不一样,文清看都没多看手里的东西一眼。
直接将丝帕丢到了一旁的炭火中。
下一秒,火苗自炭盆上窜起,白色的丝帕顷刻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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