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文清辞这才注意到那轮满月正悬在自己的身后。
他影子被满月拉长,正好坠在了河里那条银白的丝带上。
文清辞下意识抬手,想要用影子撞碎这一河的银光。
然而文清辞前一秒刚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晃动,后一秒他的手腕,便一把被人攥在了手里。
“你在做什么?!”少年略含怒意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内。
文清辞下意识想要将手收回来,但谢不逢的手却像是铸铁一般一动不动。
穿来这么久,装镇定早就成了文清辞的日常。
三两秒后,一身月白的太医缓缓转过身,他抬起眼眸,笑着看向谢不逢,淡淡答道:“只是无聊罢了。”
文清辞这一次真是实话实说。
但他不知道刚才自己的模样,既像下一刻便要随着月光一起倾入水底……
又像是在尝试着伸手搅碎这一片镜花水月。
这行为放在旁人身上,都可以用“古怪”来形容。
但落在他的身上,却似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般虚幻、美丽。
以至于看到这一幕的刹那,谢不逢的心骤然间空了一下。
谢不逢终于将一直抬着的胳膊放了下来。
可是他始终没有松开文清辞的手。
直到对面的人出声提醒:“殿下?”
谢不逢这才缓缓转过身去,放开了文清辞被攥红的右手,看向文清辞那双被睫毛遮了一半的漆黑眼眸。
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好心,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陌生好心的谢不逢沉默了半晌,终于扔下一句“你的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文清辞后退半步, 稍稍离栏杆远了一点。
谢不逢每个月都要服的“解药”,只有文清辞那里有,他的确出不起什么意外。
因而他并没有多想少年的话。
他只是不由自主地疑惑, 并反复回忆……谢不逢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到自己的身后来的?
不同于现代用堤坝分段拦截, 不分什么枯水、丰水季的河道。
人工开凿出来的殷川大运河和这个时代的无数自然河流一样,水量受季节与降水影响极大。
一般来说,只要过了冬季最冷的那几天, 雍都这一段的运河都可以通航。
不过通航的质量,就不能保证了。
二皇子谢观止乘坐艘小船,先于皇家船队行驶在殷川大运河上, 船上除了他以外, 还有几个随行官员。
“二殿下,最近一段时间, 这附近都没有降水, 因此水位也低了十尺有余……过小船的话或许还行,可若是陛下的画舫来了,便有可能搁浅在这里。”负责这河段水文的官员无比为难地说。
此次南巡筹备已久, 但降水这件事却是不可控的。
他说得明明很客观, 但语气却显得有些心虚。
“嗯。”二皇子瞥了前面的河道一眼,直接吩咐道, “提前把纤夫调来,等画舫行到这里, 直接牵拽挽行, 不用再等了。”说完就走进了船内。
运河两边本就有许多人以拉纤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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