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天,难道要干坐着吗?”
“没什么好聊的。”宗相宜不耐烦地说,“我们那个县,穷得连一家连锁超市都没有。学校里都是些农民的孩子,除了读书,平时还要帮着家里割猪草,放牛羊。你是在城里长大的吧?一看就知道没吃过苦——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懂我们的。”
“高山遥懂你们吗?”
宗相宜面露吃惊,似乎不知道她为何又牵扯到高山遥。
“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如果不是他……我们根本看不见城市的模样。”宗相宜低声说。
之后,两人再没有像样的交谈。
不知过了多久,玻璃墙终于熄灭了光亮。宗相宜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终于结束了。”
一刻也没有多呆,宗相宜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里,大概是回套房清洁身体去了。
解忆正打算也要离开的时候,唐柏若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
“他们已经吃过晚餐了,我给你留了一份,在厨房里。”她停下脚步,对解忆说。
“好,谢谢。”解忆说。
“不用客气,”唐柏若说,“十个人的量,其实不算什么。我那时反对,只是觉得不公平。”
“我知道。”
“高中春游时,我还准备过班上三十三个人的食物。”唐柏若笑了笑,“那时觉得很生气,但是也没想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春游。”
解忆的年代,春游自发生过多起意外后,学校已经不举行了。
虽然她也有过遗憾,但若是叫她准备全班人的餐食,那还不如没有的好。
“晚上该我轮班,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唐柏若说,“原野在厨房等你。”
解忆点了点头。
她在附近的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匆匆赶往厨房。
原野站在厨房门口等她,独臂维纳斯的标志在他背后若隐若现。他定定地盯着走廊尽头,看见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解忆,低气压的表情为之一松。
“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接你了。”原野向她走来。
“路上洗了个手,耽搁了一会。”解忆说。
他在面前站定,目光上下扫过,似乎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解忆刚想把手指头藏起来,原野就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
“你的手怎么了?”
“……清理走廊的时候,被石头压了一下。没关系。”
“有关系。”
原野眉头紧皱,抓着解忆的手腕就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血已经止住了。”解忆劝说道。
“你别说话。”原野不客气地打断她。
解忆被带到医务室,原野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沉着脸在玻璃药柜前寻找可用的药。
过了一会,他拿来碘酒棉签,以及止血散瘀的喷剂,在解忆面前坐了下来。
解忆的十个手指头,因为频繁搬运大石头被磨破了,途中还因为力竭被石头砸了一下,这些她都没有放在心里。
反倒是无关的原野,对着她的十指面沉如水。
原野抬着她的手,用沾了碘酒的棉签轻轻擦拭她指头上破损的地方,清洁消毒完毕,又用祛瘀的喷剂小心喷洒在她手指上的淤青处。
解忆正在看他处理自己的伤口,原野头也不抬地忽然说: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
解忆愣了愣,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原野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他又说。
“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解忆有些困惑。
“我指的是,没有在一开始相信你的话。”原野抬起头来,乌黑的眸子直直望向解忆,“……如果我相信了你,现在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能理解。”解忆说,“换位思考,我也不会相信一个可疑的人。”
“我不能理解。”原野低声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我就读警校,每天接受的都是专业训练,我理应做到更好。”
解忆看出他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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