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怠惰之神露西娅的神宫被她亲手以神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什么都没剩下。
很久之后,赫尔墨斯才缓慢地站起身。
在他身前,除了零星火星噼啪炸裂的声响,一切归为一片死寂。
可在他身后的另一座神宫里,依旧觥筹交错,空气中蕴满了愉悦的笑声。
露西娅死去了,在这样一个对于劳伦斯来说非常特别的夜晚。
没有任何人关心。
赫尔墨斯脑海中忍不住闪回露西娅最后那些疯魔的诅咒。
色谷欠是灾祸,是令她如此痛苦的根源。
而他是色谷欠的源头。
寒风呜咽着呼啸而过,卷起赫尔墨斯被烈焰啃噬得不规则的衣摆。
温黎跟在赫尔墨斯身边,他沉默地踏着满地残骸向前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所以只能沉默。
原来这就是神宫失火的真相。
“其实,我觉得露西娅说得不对。”金发少女小声道,“渣男的锅,怎么能往您身上甩呢?您说是不是。”
劳伦斯竟然主动对露西娅透露过那些算计。
可他却说对她的迷恋都源自于谷欠望……
简直就像是针对着赫尔墨斯而说的。
温黎安静地瞥一眼赫尔墨斯。
他对露西娅有多么在意,不需要言明。
被最疼爱的妹妹厌恶——而他甚至是为了她才放弃了魔渊之主的位置。
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温黎不敢去想。
真是杀人诛心。
赫尔墨斯神袍上尽是被烈火焚烧之后的痕迹。
一个个不规则的灼斑像是一个又一个刻在身体上的伤疤,如影随形地粘附在他身上。
他周身或锋锐或散漫的气息在这一刻褪尽了。
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孤败的沉郁之中。
“或许露西娅说得对。”赫尔墨斯垂眼,没什么情绪。
“不对哦,不对。”金发少女不赞同地摇摇头。
“而且,您刚才应该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不然,我对您来说算什么?”
赫尔墨斯却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倏地笑了下。
“是啊,算什么呢。”
赫尔墨斯撩起眼皮直视她。
他很了解自己。
这世间令他感兴趣的事物原本就不多,其中恰巧没有爱谷欠这一项。
经过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他更不认为自己会真的如此心无芥蒂地深爱着一位所谓的未婚妻。
金发少女也凝视着他。
她难得地安静下来,然后缓慢地牵起唇角,露出一个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微笑。
但是配上她稍微有点涩然的声线,这笑容却仿佛比哭还难看。
“……终于还是被您发现啦。”
金发少女耸了耸肩,神情似乎有点无奈,“但我真的是您未来的未婚妻,这一点没有骗您哦。只是……”
话音微顿,她抿起唇角,“或许,您并没有我描述中的那样喜欢我。”
“至于我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金发少女指了指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用一种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无所谓的语气说,“可能是因为,在现实中,其实我已经死掉了。”
赫尔墨斯眸光微滞。
他的确有所怀疑,但是却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麻木的心脏仿佛再次被什么用力揪了一下,短暂从空虚中回到现实。
他皱眉抿了下唇角:“你——”
“没事啦,我已经接受了。”金发少女的反应却比他轻快得多。
她笑眯眯地用一种很轻松的甚至愉悦的语气说,“临死前,我许愿能够再见您一面,再看您一眼。”
“现在,愿望实现了。”
“而且不只是一面,不只是一眼。我能够用这种方式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您身边,就算什么都碰不到也不在乎了。”
“我真的更了解了您一点。”
金发少女轻声说,“了解到了我从前触碰不到的地方。”
“也正是这样,我才更不希望您在痛苦中沉沦。尤其这种痛苦本应与您无关。”
金发少女转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来到一片陡峭的断崖旁。
嶙峋的断崖向前延伸着,在最尽头狭窄的边缘处,正对着那轮血月。
今夜是满月,猩红的月高高挂在天空,像是悲悯俯瞰魔渊的眼睛。
【这里是深渊。】
系统非常贴心地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之前你和珀金一起去的混沌之巅。】
【魔渊的初代邪神降生于混沌深渊,神国的初代神明降生于混沌之巅。】
【深渊和断崖贯通联结,尘封着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力量。】
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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