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到喻正儒夫妇面前滚落,残血溅了二人一身。
“啊!”喻夫人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大叫了一声,竟然直挺挺晕了过去。
喻行舟一惊,赶紧回来照看母亲,只这短短几个呼吸功夫,燕然军仅剩下的几个骑兵立刻催马转身逃跑,喻行舟再想去追,骑兵骑术了得,早已跑远,没了踪影。
他喘着气,催促父母赶紧上车,此时家丁们只剩两三人还活着,人人带伤。
良叔捂着受伤的胳膊,拉起马车缰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燕然军追上来就跑不掉了!”
喻正儒顾不上询问儿子身怀武艺的事,只忧心忡忡道:“咱们要尽快赶去津交城,通知守将燕然军来犯之事才行……”
大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本就泥泞的道路越发难行。
哪料到,他们的马车还没来得及走出数百米,得到通风报信的燕然后续部队已经追赶上来。
约莫百余骑骑兵铁蹄践踏着泥泞的黄土,面目狰狞冲他们的马车围追堵截,很快,又有两名家丁死在敌人的弓箭之下。
情急之下,喻正儒竟然从马车里钻出来,对着喻行舟厉声道:“你快上马车,带着你娘去津交城报信,我和良叔快马分开引开他们!”
“他们定然是发现了我的身份,你一定要保护好你娘!”
喻行舟顾不上父子尊卑,在雨中用力抹一把脸,强行将人推进马车里:“他们人多,分兵没有用的!”
他回头看一眼越来越近的骑兵们,视线模糊的雨幕之中,隐约看见其中一个服饰格外华贵男子,大约是这队骑兵的首领。
“让良叔带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喻行舟把心一横,抽出软剑抖直,刺伤了拉车的马屁股。
马匹一声痛苦的嘶鸣,不要命的撒开丫子向前狂奔,带着喻正儒夫妇两人的马车越跑越远。
喻行舟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一人一剑,单枪匹马迎上了那群如狼似虎的燕然铁骑。
滂沱大雨之中,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拉开了序幕。
喻行舟在燕然骑兵的重重包围之下,奋力在敌人的空隙之间穿梭,提剑疯狂砍杀。
飞溅的鲜血,抛扬的断肢,怒吼和厮杀声,都被这场大雨掩盖,喻行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
他一身长衫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全身浴血,玄色衣摆几乎被染成血红色,湿淋淋的发丝黏着苍白的脸颊。
他剧烈地喘着气,手脚仿佛已经麻木,只知机械地不断重复提剑和刺杀的动作。
他坐下的马匹早已倒地毙命,脚下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周围剩下的敌人看着他,只觉得胆寒,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喻行舟早已杀红了眼,不知理智为何物,借着敌人一刹那的恐惧,他眼中牢牢锁定的敌军首领终于被他欺近。
在那人赫然睁大的瞳孔中,喻行舟狠辣而凌厉的眼神,宛如杀神降临,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带着无情的残冷和傲慢的优雅。
割下敌人的头颅,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在骑兵们骇然的视线里,喻行舟一手提着头颅,一手轻轻拂去脸颊沾染的残血。
他的眼底血色翻涌,唇角犹泛着沉冷的笑,像是某种穷凶极恶的魔物被打开闸门放出牢笼。
大雨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副相”死了,燕然骑兵们不敢再试图激怒这尊杀神,余下的几十骑立刻掉头就跑。
喻行舟已经脱力,再也无力追击,他寻了一匹失去主人的马匹,在大雨中循着车辙的轨迹狂奔而去。
雨越下越大,渐渐冲刷走了一切的痕迹……
喻行舟寻到马车时,只见马车斜倒在路边的大树下,喻正儒正在与良叔激烈地争执着什么。
突然看见儿子平安归来,喻正儒猝然失语,惊喜交集,顾不上滂沱大雨,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拥住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喻行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抱一下父亲,他浑身是伤,到处是血,尤其是右手,胳膊被敌人一剑刺中,只差毫厘,险些要被挑断手筋。
他的精神却极为亢奋,勉励抬起敌人首领的头颅,如同献宝般交给父亲,血红的双眼隐约泛着傲然的光芒——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单枪匹马诛杀如此多的敌人,是他十九岁生命中最辉煌的胜利。
“父亲,您看……我杀了他……孩儿击退了那些燕奴,他们不会再来追杀我们了……”
喻行舟虚弱地扬起嘴角:“孩儿要保护你们,说到做到……”
喻正儒眼眶湿润,正想说些什么,视线落在那颗头颅的一瞬间,陡然瞠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错愕和震惊。
“怎么会……察诺……你把燕然的副相察诺杀了?!”
“这些人不是燕然南下的前锋,他们是护送察诺来和谈的!”
喻正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方才满心的喜悦和激动,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无法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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