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的贪婪,被这般眼神锁住视线,萧青冥仿佛有种被一条冰冷的蛇盯上的错觉。
周行幽幽一叹,笑道:“在下怎会与大人为敌呢?只是好心提醒大人,要多加小心罢了。”
萧青冥自胸腔发出一声沉笑:“既然如此,就请阁下以真面目示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何必遮遮掩掩?”
周行面具后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眼神似欢喜又似遗憾,他手腕如一尾滑腻的水蛇,稍一转动,便从萧青冥掌心挣脱。
他的身影瞬间似从一人化作两道残影,萧青冥只觉眼前一花,泛着药香的气息转眼与他擦身而过。
他只来得及伸出手,对方却反过来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指,在修长的指尖匆匆留下一痕微凉的唇印。
萧青冥倏而一愣,耳垂似有温热的吐息转瞬即逝。
周行泛着笑意的声音留在耳旁:“喻大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萧青冥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嘴唇的柔软触感,他脸色一阵变幻,最后盯着周行消失的方向,泛起一丝冷笑。
周行?好一个大胆狂徒,竟敢轻薄到他头上来了!
有本事就千万把面具戴好,若是叫他拆穿了身份……呵!
※※※
第二天,柳丝巷轰轰烈烈的工人反抗黑心作坊和蛟龙会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惠宁城,无数百姓津津乐道,整天都在议论这件事。
萧青冥直接下令,查封全城的青楼赌坊,放高利贷的地下黑钱庄,以及所有蛟龙会控制的客栈酒楼等产业。
短短三天时间,惠宁城被蛟龙会招揽的地痞流氓,全数被抓进了府衙大牢,这个盘踞在城里多年的黑恶势力,顿时被一锅端,府衙大牢里人满为患,几乎快塞不下人。
萧青冥打着喻行舟的旗号,间接接管了惠宁城。
城中各级官吏风声鹤唳,一日三惊。
随着蛟龙会底下的阴私,一点点暴露在阳光下,放高利贷,侵夺民田,买卖人口,走私奴隶,逼良为娼,奸淫掳掠……他们在丝绸产业侵吞的利益,与之相比,不过是冰山一角。
惠宁城的大小官员们都坐不住了。要是让孟苌把那么多的秘密都说出来,他们还有活路吗?
偏偏他被秋朗带来的侍卫严密看管,别说将人救出来,连灭口都难。
他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知府江辛的府邸中,希望对方能拿个主意。
江知府却称病在家,谁来也不见。
※※※
书房里,江知府满面焦急,双手负在背后,不断走来走去。
沉思间,师爷匆匆走进书房,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老汉,还有一个衙役。
“大人,我把人带来了。”
老汉和衙役双双跪在江知府面前请安。
江知府往椅子上一座,沉声问:“你们二人说以前见过那位喻大人?”
衙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点点头道:“不错,喻大人多年以前出任惠宁知府时,小的就在府衙做事,认得他的长相……”
他咬牙道:“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喻大人’。”
那老汉磕了几个头,道:“喻大人曾为小人伸冤,小人绝对不会认错的。”
江知府一阵诧异和兴奋,继而又是疑惑:“照你们说来,这个喻大人是假冒的?”
师爷提醒道:“可是对方手里的手令确实是真的。”
江知府在心里反复权衡一阵,吩咐那两人下去,摩挲着两撇胡须,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人竟敢冒充当朝摄政?这可是死罪,不怕被砍头吗?”
师爷手一横,在脖子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大人,既然咱们有人证,何不当场揭穿此人?”
“万一此人从孟会首嘴里得知了那么多官员的秘密,只怕不光是惠宁城,整个宁州都要地震了!”
“蠢货,糊涂啊你!”江知府狠狠扇了师爷一耳光。
“那个冒牌货手里不光有喻大人的手令,还有一群威势赫赫的侍卫,一看就是大有来头,即便他不是喻摄政,也一定跟他脱不开关系!”
“此人来惠宁城,根本就不是来做生意的!”
江知府越想越不对劲,仔细思索着萧青冥来惠宁后的所作所为,又是鼓动女工,又是打压蛟龙会和本地大户。
他忽然福至心灵,猛然醒悟:“哎呀,这人恐怕是朝廷派来试探宁州的钦差啊!”
“他不是为了插手织造产业捞钱,也不是为了铲除蛟龙会,这人分明就是冲着宁州来的!”
师父闻言大惊:“朝廷派来的?这么说来,朝廷是故意要对我们宁州下手了?这该如何是好?”
“别慌!”江知府面色一阵变幻,立刻坐到书桌后面,开始提笔给宁州刺史冯章写信。
“这封信你要亲手交到冯大人手中。”
江知府冷笑一声:“朝廷派来的钦差又如何?从前,朝廷又不是没有派过?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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