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的表演声情并茂,就差没有抱着知府的大腿哭诉,他身后上百号中小商户和小作坊主,只觉他一番话,深深说到了心坎上。
王常眼神一横,沉声道:“知府大人,您再不出面替大家伙主持公道,将来惠宁的织造若是垮了台,只怕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众商户们附和声此起彼伏:“就是!没了咱们,谁给官府上税!”
“大家都倒闭,惠宁城就完蛋了……”
“把惠民丝绸坊这个毒瘤赶出惠宁城!”
江知府脸上笑意一点点淡下去,给一旁的差役使个眼色,众差役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杀威棒往地上一杵,一连串的敲打声立刻叫周围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
花渐遇冷眼旁观这些人的威逼,并不把这群仗着人多势众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他刚要开口申辩,江知府却率先朝他露出一个颇为和善的笑容:“阁下就是这惠民丝绸坊的花老板?”
花渐遇微讶地看他一眼:“不错。”
江知府又看看萧青冥,笑得更和气了几分:“这位可是东家喻公子?”
萧青冥眼神淡淡,没有说话,目光略过他落在江知府身后的面具男子脸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样貌,但那身材……
花渐遇朝江知府拱了拱手:“这位是我家公子,昨夜我们作坊遭遇一伙胆大包天的强盗,作坊里不少工人都受了伤,还有大量织机被砸毁,损失惨重。”
“我们作坊乃是合法经营的正经商户,江知府是惠宁城的父母官,出了这样大的治安事故,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逮捕那群强盗,严惩背后的主谋!”
花渐遇言辞犀利,目光扫过蛟龙会和王常等一众大户们,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诸位状告我们惠民扰乱市场,实在荒谬至极,我们不偷不抢,靠着家中传承的技术,正经开门做生意,按时纳税。”
“反倒有些人,妖言惑众,肆意抹黑造谣,现在还纠结成众,堵住我家大门,不许我们做生意,甚至勾结蛟龙会,逼迫我们交什么保护费。”
“如今还敢在知府大人面前恶人先告状,简直岂有此理!”
随着丝绸坊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附近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也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在花渐遇和萧青冥身后,一大群惠民的工人们也集结完毕,他们干脆不做工了,手里操着长棍甚至扫帚聚集在一起,其中竟有一半都是女性。
人数竟然一点也不比外面围堵的商户们少。
她们力量或许不足,嗓门却很大,吵嚷起来,半分不输给男子:
“那个姓王的,还好意思说?咱们女工在他们作坊里,被欺压如同猪狗,姓王的敢不敢把作坊里的处罚室敞开来叫大家看看,里面那些刑具比地牢还多呢!”
“我们是织工,又不是作坊的奴隶,凭什么非得给你们做牛做马?”
“那些布都是咱们织工织出来的,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没有几个工钱,还要忍受管事的刁难和欺辱,钱都给你们赚去了,一个个养的膘肥体重,如今还说什么吃不上饭?”
“瞧瞧你们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吧!”
江知府看着惠民的工人和外面大群商户对峙,又看看蛟龙会一群摩拳擦掌的打手,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若是放在以前,他哪里会把区区一个外来商户放在心上,干出这样惹众怒的事,又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分润好处,哪怕第二天横尸街头,被丢进宁江里喂鱼,也是自找的。
可如今……
江知府身后的面具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沙哑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江大人,您不会忘记答应在下的事吧?”
江知府只觉脖子后边的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心里一阵恼火,又无可奈何。
就在昨夜,惠民的伙计连夜前往府衙报案,声称有强盗集团入室抢劫伤人,要求官府立刻捉拿匪徒。
江知府压根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整个惠宁城,除了蛟龙会,谁有这胆子干出这么大的案子?
一听对方没有捉到匪徒,江知府就立刻着人将惠民的伙计打发走,径自回去睡回笼觉。
反正既没有捉到人,也没有证据,拖着拖着,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他万万没有料到,卧房里坐着的,除了他新纳的小妾,竟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此人面戴冰冷的银质面具,双腿交叠倚在榻前,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说出来的话,比九幽地狱的恶魔还要可怖。
“江大人,在下劝你还是不要姑息养奸的好。”
江知府厉声大喝:“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府衙?”
就在他要叫人来抓人时,喻行舟慢条斯理地竖起一根手指停在嘴唇之前:“嘘。”
“江大人莫要声张,除非,你想把你堂弟在宁州大肆侵夺民田,让马匹踩踏农户稻田,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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