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拖车、采桑采棉,除了织布纺纱和刺绣一类的精细活,各种体力活的岗位都需要他们。
在作坊赚到了工钱,生活宽裕后,去布庄,或者在作坊购买平价布匹的工人身影也开始变多,不仅为他们自己裁制新衣,还要为家中老小筹备。
衣食住行的改变,是一点点的,不起眼的,但却实实在在正在发生。
日子久了,惠民丝绸坊在织工们口口相传中,已经不在只是一间普通的丝绸作坊。
它渐渐将所有依靠它生活的工人,从个人到家庭,以或明或暗的方式,逐步绑上这架奔驰的马车,自上而下牢牢吸附在一起,组成一个越来越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
对惠民丝绸坊的变化最敏感的,反而是柳丝巷周围其他的纺织商户。
自从蛟龙会派人上柳梦娘家催债,又被几个来路不明的灰衣人袭击后,柳梦娘一直呆在作坊里,蛟龙会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好暂时放下了此事,转而瞄上了其他女工。
本以为,威胁几个弱质女工是轻而易举的事,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女工和他们背后的家庭,居然莫名的团结一致,口风极紧。
无论蛟龙会如何威逼利诱,除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根本套不出真正的机密。
王家丝绸作坊的老板王常亲自上门,向花渐遇高价求购惠民的织机,也被毫不留情一口拒绝。
眼见蛟龙会迟迟找不到突破口,惠民又越做越大,雇工越来越多,王常等一群士绅大户们,彻底坐不住了。
※※※
这天夜里。
一群黑衣人蒙着面,趁着夜色,悄悄顺着惠民丝绸坊的院墙爬了进去。
他们带着凶神恶煞的强盗气势,一拥而上将作坊里巡查守夜的人打晕,然后堂而皇之往车间里去,准备去硬抢织机。
没想到,除了缫丝车之外,其他所有的水力纺织车都极为庞大,且牢牢固定在水里,他们根本搬不动。
为首的黑衣人有些惊异地打量一番眼前高大的水力机械,低声喝道:“既然搬不走就不要搬了,直接给我砸!在他们来人之前,全部砸烂!”
这些黑衣打手没别的本事,唯独一身武力强横,他们有的拔出砍刀,有的拿着锤头,往那些木质水轮机械一通乱锤乱砸。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将几台水轮纺纱底座生生锤断,再狠狠推进水中。
一架又一架的织机不堪重负轰然倒地,在安静的深夜里砸出轰然的动静。
这样大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有作坊巡夜的伙计举着火把,呼喝着其他人,跑过来查看情况。
然而这些黑衣打手,仿佛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待水力织机被砸了大半后,黑衣人们大摇大摆往外走,与巡夜的伙计撞在一起,双方立刻起了冲突。
直到花渐遇等人带着一群护卫匆匆赶来,这些黑衣打手见势不妙,立刻遁走,依仗着对地形的熟稔,快速分散逃离,融入惠宁城诡秘的夜色之中。
黑夜的作坊彻底惊醒了,一时间,遍地是火光和打砸后的狼藉。
“叫他们别追了。”萧青冥披着寝衣站在院子里,看着众人忙碌着收拾残局。
这些日子,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作坊里,而是带着莫摧眉等人在惠宁城中四处走动。
花渐遇脸色很是难看:“公子,这些人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他们上门求购织机不成,竟然夜里来砸,这惠宁城,这是半点王法也没有!”
莫摧眉匆匆而来,沉着脸道:“公子,这些人对当地非常熟悉,滑不溜手,有的在死胡同里消失,有的跑进了民宅,我们的人吃了外地的亏,没有抓住他们。”
他左右看了看,皱眉道:“秋朗怎么不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
萧青冥反而气定神闲地笑了笑:“我让秋朗去办别的事,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不在,所以只能靠你们保护我了。”
莫摧眉说不上是惊还是喜,愣了愣,才慌忙半跪在地:“属下就算拼死,也绝不会让外人伤害公子一根汗毛!”
萧青冥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该报官的,就去报官吧。”
莫摧眉道:“听说惠宁城的知府跟蛟龙会会首交情匪浅,他们能管?”
花渐遇本以为惠宁城是自己的主场,甚至不需要陛下在此主持大局,只靠他自己也能将惠民丝绸坊经营出声色,没想到惠宁城表面商业繁荣的背后,全是混乱和无序。
他想了想,蹙眉道:“公子,惠宁城不太安全,属下以为,还是让莫大人先护送您回京吧?”
“只要您多派一些侍卫给我,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了!假以时日,这间惠民丝绸坊,我花某人必将它做成宁州第一的纺织龙头。”
萧青冥摇摇头,笑道:“你们难道以为我来宁州,只是为了开丝绸作坊赚钱吗?”
花渐遇有些疑惑,丝绸纺织产业确实是宁州第一暴利的行业,若是朝廷有意插一手,带来的利润势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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