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鼻子大骂:“这个世界上最恶毒最贪婪的人,都比不上你们十分之一!”
“有本事,你就去闹,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们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吸食我的血汗的!”
“就算是闹到官府那里,也是我有理!”
婆婆被柳梦娘一通抢白,脸皮子涨红,“你”了半天也反驳不了。
丈夫脸色发青,似乎无法忍受被她当众揭穿痛脚,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梦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背着你纳妾的,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先别说气话,若是你那还有钱,先垫上一些成吗?”
丈夫哀求道:“我把剩下的田产卖了,总不会叫他们真的把你带走的……”
“气话?”柳梦娘气笑了,她一把把休书糊到他脸上,连带着她的巴掌,打出“啪”的一声脆响,直把男人和婆婆都打懵了。
柳梦娘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揪着自己一缕头发就剪下来一撮,扔到地上,咬牙道:
“我柳梦娘今日就跟你夫妻恩断意绝!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绝不后悔!”
她将剪刀反手对准两人,胸膛剧烈起伏:“要钱?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们,要命,你们就来拿吧!”
丈夫捧着那搓碎发,彻底震惊无言。
他这才意识到,柳梦娘竟然是铁了心不管他们了。
这……这可怎么办呀?
他惶恐又不知所措地看向母亲,见婆婆同样也是一副惊愕交加的神情,全然的不可置信。
他们之前也想过,柳梦娘最多只是生气,或者哭闹上一段时间,无非就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小把戏,最后又能怎么样呢?
她还有一双女儿要养,这个世道,哪有女子不依附丈夫和婆家的,还不是得乖乖回夫家。
可现在的局面,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媳妇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胆子就变得这么大了,是疯了不成!
他们哪里想象得到,柳梦娘在这一个月里经历了什么,他们甚至连自家媳妇在王家作坊被人欺负,都半点不关心。
婆婆彻底慌了,要是没了柳梦娘,他们欠下的高利贷怎么办?
“梦娘,你不能不管呀,我们可是一家人!”婆婆焦急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扒住柳梦娘的裙摆,语气也没了之前的蛮横劲,变得低声下气起来。
柳梦娘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裙,带着一对女儿退到门口,居高临下冷冷俯视对方:“一家人?我可高攀不起,你们已经有了新媳妇,跟她才是一家人。”
婆婆没了法子,只好回去拍打儿子的肩膀,哭闹道:“你倒是去说说你媳妇啊,要是拿不出钱,我们怎么办啊?”
丈夫肠子都悔青了,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多年表面的孝顺瞬间变作埋怨:“还不都是因为你!非要撺掇我去借钱纳妾!现在好了,梦娘不管我们,你说怎么办!”
“要不是你平时就喜欢挑拨是非,梦娘怎么会诸多怨气?”
他破罐子破摔道:“家里事事你都要管,钱是你要借的,现在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你——”婆婆被儿子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煞白,只能捶胸顿足趴在地上啼哭不止。
柳梦娘懒得再搭理这对母子,再多跟他们说一句话,多看他们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她护着一对女儿,手里拿着剪刀,一步一步往屋子外面退。
蛟龙会的打手原本根本不是为了高利贷那点钱,本就是冲着柳梦娘来的,哪里会轻易放她走。
几个人冲她围拢上来,面上擎着嘲弄的笑:“没想到你个小女子,性子还挺烈。你以为写个休书难道就算数了吗?闹到官府去,官老爷只怕未必理会你。”
“你既然拿不出钱来,要么,就把你做工那家惠民丝绸坊的织机秘密告诉我们,要么,今天就得跟我们走!”
柳梦娘脸色大变,她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竟是冲着惠民丝绸坊来的。
“什么织机秘密?跟其他作坊差不多罢了!”柳梦娘心里有些慌,蛟龙会在惠宁城的大名谁人不知?被他们看上的东西,哪有拿不到手的?
万一作坊出了事,她将来该怎么生活?不行,这事一定要告诉花老板!
“还想糊弄我们?上,给我抓住她!”
柳梦娘心里一沉,没想到蛟龙会的人如此嚣张,光天化日就敢强抢民女,她二话不说,抓着女儿的手立刻往外冲。
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抓贼了!强盗来抢劫啦!快报官啊!”
她的声音在大街上传的老远,把左邻右舍全惊动了,不少人家的丈夫拿着棍棒锄头跑出来捉贼。
蛟龙会的几个打手被阻了一阻,竟然被柳梦娘跑出了巷子口,几人一把推开几个庄稼汉,大喝道:“蛟龙会收债,闲杂人等都滚开!”
其他百姓一听蛟龙会三个字,都有些发怵,也不敢追了。
“那个小皮娘往那边跑了,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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