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之下,军队沉默赶路,氛围肃穆又显得死气沉沉,大多只剩赶路本能了。
那些民众队伍,则是满脸麻木,更有不少茫然和绝望,就像是正走在无尽黄泉路上的傀儡。
“啪……”
一声鞭响,惊醒了沉吟中的武信。
一名健壮军卒,凶神恶煞鞭打着一位倒在地面的褴褛中年,高声斥骂:
“别装死!立刻起身,赶路!否则……”
皮鞭落下,褴褛衣物纷飞,明显有丝丝血迹泌出,染红破旧衣衫。
一辆残破的两轮板车,斜倒在地,车上米袋跌落一地。另两人并未扶起中年,而是慌忙收拾。他们三人负责同一板车,轮流交替!
周围军卒和民众,满脸木然看着此景,毫无反应,甚至脚步都没放慢半丝,有几个还差点踩到倒下那人。
这种事,一路以来,发生过无数,没见惯也听多了!
斥骂间,那军卒再次举鞭,忽然感应到凌厉森寒的眼神,抬头,便看得满脸阴沉的武信。
想起武县令那“肆无忌惮,无论目标身份,动则杀人为乐”的赫赫凶名,健壮军卒不由打了个冷颤,手中皮鞭一软,连嘴边喝骂也硬咽回肚子。
迟疑间,武信已骑乘金光刺眼的黄金狮子来到,那健壮军卒连忙恭敬躬身见礼,慌忙解释道:“武大人明鉴!这些病秧子,严重拖慢了行军速度。若是无法及时赶到,我等全都得陪葬,实在死不足惜,小人也是无奈啊!”
话落,脚步悄悄后退。
“本县让你走了吗?”
武信淡淡问道,使得那军卒脚步一僵,想走双腿发僵,不走又双腿发抖。
武信身旁一位面白俊秀少年走出,迅速弯身检查了番,抬头看向武信汇报道:
“老爷!他只是又饥又渴,加上休息不足,疲惫所致,倒是没什么毛病!”
说话间,摘下腰际水袋,灌了几口,又掰碎面饼,喂了几口。
“记下他!”
武信点了点头,朝左右吩咐道。又看向军卒吩咐道:“怕耽搁行程,就由你背着他,代替他协助推车赶路,直到他恢复为止!”
“是!”
军卒脸色大变,嘴巴张了张想反驳,低头变成恭敬应诺。
心中却是暗骂不已,这倒霉催的,咋就碰上这煞星,还忽然良心发现,他又不是句容军卒。
远眺蔓延向无尽天际的队伍,武信隐约看到又有身影倒下,再也没起来,随后被军卒拉到道外,丢垃圾般扔掉,不由暗叹:
“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全部啊!大势如此,非个人所能改变。只能尽快、尽力,发展壮大了!”
时值俊秀少年返回,武信摇了摇头问道:“小左背下《万毒宝典》了吗?”
少年白脸通红,羞涩万分低声应道:“还没……就差一点!明天就能背下了!”
小左,左宗鹏,隐泉山庄左老管家的孙子。
因擅长医学救护,左管家主动要求武信带上他,是种锻炼,更是为孙子谋个前程。
武信看左宗鹏对医学救护颇为热衷,也基础不薄,便把得自黑毒老祖的《万毒宝典》,赐给了他,给左老管家一个交代和回报,更是一种培养!
这个世界的医师,不是武信前世那种“科学”医生。首要条件就是精通药理,所以,擅医者擅毒,反之也是,医毒本就互通!
就在此时,章青靠近,低声汇报道:“主公!魅影楼来报,平原、灵武、济北、济阴、北海等地爆发起事浪潮了,起义军足有十数支,要我等当心!”
济北、济阴、北海,再加上声势浩大,正与隋军交战的齐郡长白山王薄。
正好堵住了琅琊郡周边道路。
武信前世记忆,有相关信息,具体却不大清楚,不知起义者是谁,也不知是否打劫此路隋军,但还是安抚道:
“放心吧!他们还没胆子和能力,劫掠我方!再说,还有琅琊郡军队呢!”
别看这队伍,延绵数百里之遥,高达数百万之众,却是来自各地军队和民众,只是听令地根据路线行军,并无统一指挥。
不过,凡是路过某地,当地军队都要负责守护、警戒。
再加上正规军占据队伍三分之一左右,倒也没贼寇傻到打劫这种队伍!
当然,队伍军队,也不会节外生枝去剿灭沿路贼寇。就怕耽搁了行程,就算剿匪立功,也难逃军法啊!
……
第三日,北上队伍,离开琅琊郡,进入齐郡,沿着齐郡和北海郡交界的官道,继续赶路!
此时,北上队伍距离母亲河已不远,只要顺利渡河,遗留时间倒是颇为宽裕。
“报!”
行军之际,一位斥候快马而来,被信武卫领着求见武信,递上文书汇报道:
“齐郡张须陀张郡丞,快报通传。大贼寇王薄,联合贼寇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等,聚众三十余万,正兵围章丘,威逼淄川。特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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