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姑侄俩,还真是极度分裂啊……」
陆知晚悻悻地垂了垂眼,暗自嘟哝:「狗皇帝,你赶紧说句话啊!」
萧景廷端着茶盏的手微顿,抬眸瞥了眼那一副乖巧模样的女人,薄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后侧眸与顾太后道:“方才儿臣请张御医和窦女医过来,是给陆婕妤请平安脉。”
“哦?”顾太后饶有兴致地问:“结果如何?”
萧景廷微笑:“说她身体康健,宜孕。”
“真的?那可太好了。”顾太后眼睛一亮,笑吟吟看着萧景廷:“阿寅,你可知哀家盼着当祖母盼了多久?这些年过去,总算能瞧见些希望了。”
说着,又语气温柔地对陆知晚道:“陆氏,你可要好好伺候陛下,若是真能怀嗣,那你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哀家一定重重赏你!”
一下子成为了话题中心的陆知晚干巴巴开口:“嫔妾……嫔妾尽量。”
说罢,便故作羞赧地低下了头,内心却是在哀嚎:「这男人怎么回事!不会说话就别说!现下好了,搞的太后真以为我要怀上了,还有这顾贵妃,眼神里杀意比厉鬼还浓,真是难顶。」
好在顾贵妃也没忘记她此番来意,确定陆知晚尚未怀上,暗松了一口气,又挺了挺腰身,眸光柔情地看向榻边那龙章凤姿的年轻帝王:“陛下,教坊司排了一支新舞,您这两日若有闲暇,和臣妾一同观赏如何?”
这邀约一出,殿内静了下来。
狻猊青铜香炉里龙涎香袅袅升起,细细缭绕的烟气好似模糊了男人线条分明的容颜。
那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白玉茶杯,像是在思考着——
顾贵妃的心也不禁悬了起来,陛下没有像往常那般干脆地拒绝她,看来此事有戏。虽然他有可能是碍于太后在场,才未立刻拒绝,但只要能与他单独相处,看谁的面子她都无所谓。
终于,在顾贵妃渴慕的注视里,那摩挲茶杯的手指停了下来。
萧景廷掀起眼帘,视线却是直直越过顾贵妃,落向她身旁坐着的陆知晚:“陆氏,你可想看?”
「狗男人害我!!!」
陆知晚的表情管理险些失控,尤其顾太后和顾贵妃也都朝她看来时,她真想原地挖洞。
悄悄掐紧掌心,她牵出一抹生硬的笑:“多谢陛下恩典,只是嫔妾出身乡野,不擅音律歌舞,任何歌舞到了嫔妾眼中都一样,陛下还是同贵妃观赏吧。”
萧景廷若有所思看她一眼,面露遗憾:“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又转脸漫不经心对顾贵妃道:“你自个儿去看吧。”
顾贵妃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见皇帝这般拒绝,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可谓尴尬至极。
她偏了偏头,朝太后投去一个委屈眼神,太后却朝她轻摇了下头。
顾贵妃咬唇,余光瞥见身边低垂脑袋的陆知晚,只觉这狐媚子故作乖巧,可恶至极。
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自己想给她一些教训也不成。
深深缓了好几口气,顾贵妃才敛起冷戾目光,轻声道:“既然陛下不得闲,那下回吧。”
萧景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侧身看向顾太后:“母后尝尝这道山楂豆沙糕,御膳房晌午刚做的。”
“好,哀家尝尝。”顾太后温声应道,从粉白瓷碟间捻起一枚小巧精致的花形糕点,动作优雅地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而后双眸弯起,赞道:“果然不错。”
“虞儿,陆婕妤,你们也尝尝。”
这话叫殿内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缓解了些许,陆知晚拿着糕点一边小口小口吃着,一边期盼着这样窒息的社交场面赶紧结束。
大概老天被她的诚心打动,闲聊一阵,喝过半盏茶,顾太后便准备离开。
萧景廷掀袍起身:“儿臣送送母后。”
顾太后轻笑说好,与皇帝并肩往外走着,嘴上不忘絮絮叮嘱:“阿寅,国事虽忙,你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体,尤其这春夏之交,最易着风寒……”
母子俩在走在最前,顾贵妃紧随其后,陆知晚则是默默跟在最后,外表十足十的谨小慎微,内心却想法不断——
「太后一直叫皇帝阿银,这是他小名?也不知道是哪个银,金银珠宝的银?银子不怎么值钱,好歹是个皇帝,叫阿金多贵气。」
「没想到狗皇帝和太后私下相处竟然是这副状态,不过不是亲生母子,的确也亲近不起来……」
「这个顾贵妃今天好像格外的好脾气,开始狗皇帝那样拒绝,她竟然没生气?瞧她看皇帝这小眼神,难道是真的喜欢皇帝?唉,可惜狗皇帝就是个没开情窍的木头,大美人还是趁早换个人喜欢好了。」
「刚才那个山楂豆沙糕的确挺开胃的,今晚吃什么好呢?御膳房昨日送来的那道糖醋排骨不错……」
恢弘大气的殿宇外,萧景廷扶着顾太后上了轿辇,转身见到陆知晚静静站在玉阶旁,看似乖巧温驯,实则那颗乌黑脑袋还在纠结今夜是吃糖醋排骨还是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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