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拟你听妈妈说。”姜南珍一把抓住姜执宜的手, 眼中冒出几分波澜:“等你高三结束, 报一个?远点的学校,不用回来, 也不用管我。”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说一起京市吗, 那里医疗条件好, 肯定能?治好的。”
姜南珍露出笑容, 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但她太瘦了, 病气重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姜执宜的话。
窗开着,姜南珍的声音一吹就散:“拟拟不管在哪里, 都是妈妈的骄傲。”
“不要。”姜执宜长密的眼睫扇了又扇,她克制哭腔,执拗地说:“一定可以好的。”
姜南珍笑了笑,哄她:“哭什么,那时?候拟拟一定更优秀,会遇到很好的人陪着你。”
姜执宜抱住姜南珍一直摇头,嘴里重复着不:“要是不想去京市别的地方也可以,反正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姜南珍轻拍着笑她:“还?是像个?小孩子。”
“那妈妈休息一会儿?,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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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宜又守了姜南珍一会儿?,她力?气只?有那么多,睡眠的时?间更长。
旁边还?有两张病床,一个?胃癌病人,一个?糖尿病患者,拥挤的房间里却出奇的安静,家属一个?个?坐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好像都不太好,各有悲欢,又各有离别。
但他们周围的人是交替轮换的,姜南珍不同,姜南珍只?有她。
姜执宜垂着眼,身上的亚麻裙子很容易出褶,看起来像没有伞只?能?被淋湿的人,狼狈又委屈。
盛夏早已过去,十七岁的年纪,正在锣鼓震天?的准备着迎接下一个?夏天?。
姜执宜也在想还?有多久,她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慢了。
人在出神,声音从旁边冒出来时?吓了姜执宜一大跳。
周栩应喂了声,姜执宜顺着回头,眼里露出惊讶:“你没走吗。”
周栩应倚着墙侧眸看她,姿态随意,手抄在口?袋里折成弧度,他没吭声,目光在姜执宜身上移了圈又落回她眼,皱起眉问?:“要回去?”
姜执宜一愣,被他这么说才发现自?己?漫无?目的的脑子一团浆糊。
她一晚上没闭眼,但现在也没那么想睡觉,家里的锁昨天?被江伟雄砸坏了,她应该回去修,姜执宜点了头:“回家。”
影子半明半暗,周栩应抽出手往前走:“送你。”
利落的不容置喙。
姜执宜原本的好字都到了嘴边,又变了口?:“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你刚下飞机也没休息,这个?周的课你也要补,还?是先?去处理你的事吧。”
周栩应脚步一顿,错过身回头。
他站的比她往前一步,背着光,姜执宜眼睫挡出一片阴影,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陷入死境,姜执宜能?感觉到周栩应的视线落在头顶。
几秒,周栩应的声音冰冷:“什么意思。”
“没什么。”
周栩应直接打断,尾音拖着:“这么为我着想。”
“还?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他看着姜执宜散漫挑眉,不带感情挑破。
姜执宜一颤。
周栩应舌尖抵了抵齿关,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气笑了。
“所以刚才白说了。”
姜执宜头开始痛,她脚下生根,怎么也走不动。
周栩应微微仰头,敛起来眯着眼看她:“姜执宜,你胆儿?这么小,是在防我还?是防自?己?。”
他眉眼凌厉,倨傲的看不见底的黑,嘲弄的笑冒出:“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是。
姜执宜想反驳,又很无?力?。
她仰起脸时?脆弱的快散了:“周栩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医院的墙也不知道隔不隔音,他刚才有没有听见。
“哪样。”周栩应根本油盐不进。
姜执宜红着眼,呼吸起伏,声音从齿缝挤出:“我想休息。”
短促的冷笑,周栩应点头:“行啊,没想到你还?是真的挺没良心。”
他打扰她了。
行,真行啊。
她把自?己?的世界关起来,谁也不信谁也不听,怎么也挤不进去。
四目相对,姜执宜觉得自?己?像是溺水的人,呼吸渐渐稀薄。
是周栩应先?甩开目光,他最后一眼特别深,好像是失望了,然后转身消失在楼梯拐角。
氧气顺过喉咙,像是有刀片割过。
姜执宜指甲忍不住钻入了手心。
医院的门口?的公交站点很近,姜执宜投进两个?硬币,坐在了后排靠过道的位置。
公交车颠簸,景色倒退,姜执宜要坐到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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