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扭头想看,被傅九城握着后脑勺摁回到原位。
老师。陈彦明又叫一声,比起方才的惊讶,这一声里饱含的情感要复杂许多,以至于东珠听了便觉得她这样挂在傅九城身上实在不妥。
具体哪儿不妥,她说不出,只是觉着该给他们留一个像样的谈话空间。
她试着从他身上下去,却又被他托着臀拍了拍:别闹。
东珠燥红了脸,动不是,不动也不是,索性抱着他的脖子埋头当乌龟。
我以为老师不会回来了。
取道路过。傅九城的嗓音微冷,我已不是你的老师,不必如此。
老师老师可是还在怪我?当初是我没想通才会对老师口出狂言,明明是老师救了我们,我却一头扎进自己的固执里,还对老师恶语相向,老师寒了心也是应当的。
少年的嗓音生出无措与忐忑,东珠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傅九城的情形,他生得那样好看,走进茶楼时整间屋子都似披了层月光,亮堂又梦幻,可当他的眼慢悠悠地朝她打量过来,她却扑通扑通冒出了害怕。
当时不觉,甚至在看见他处置王大人时也没有察觉,但这会儿细想,两种害怕分明是不同的。
无碍。傅九城刚说完,东珠便瞧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谢浔,而头顶也多出一柄撑开的油纸伞。
老师
傅九城打断他: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太久,久到连谢浔都不自觉地想要为我撑伞了。便在此分别罢,往后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东珠见谢浔又默默收起了伞,难得的是面上还有些窘迫。
傅九城重新迈开脚步,错身而过时东珠终于看见了陈彦明。束起发冠的少年似乎又高了些,却单薄依旧,此刻眉眼发顶沾着几片快要融化的雪花,看着就更加萧索。
拉开几步距离后,陈彦明忽然双手拢在嘴边,高声道:可是老师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陈彦明了!现在的我想变得和你一样强大,和你一样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帝师府陛下还留着,老师你再多待几天好不好!
傅九城没有回应,甚至步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陈彦明的身影渐渐渺远,隔着夜幕与飘雪变得愈发模糊。
万一他追去千山殿找你拜师
怎么,还想让他叫你一声师姐?抑或是师娘?他语声冷淡,托在她臀上的手不客气地捏了捏。
东珠低头咬他脖子,气恼道:他要是真去,旁人可就知道你娶我的事了!
那又如何?
还那又如何,东珠简直无话可说,正打算接下来几日都不理他时便听他继续道:总归是要知的,否则孩子生下来,你还想让他叫别人父亲不成?
你说了孩子你养的。东珠嘟囔着,大不了等肚子遮不住的时候我去吹雪殿躲几天,反正除了小锦和怀仁他们,认识我的也不多。
这一刻,她根本不敢想,若是他们的关系叫所有人都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
你是这样想的?
不然你说怎么办?
傅九城沉默,小姑娘的嗓音里已经带上了哭音,他抚着她的后背将她抱紧:这次回去,便搬进吹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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