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爷不杀之恩。”
“你不怕我真的动手吗?”
“你若有这个心,这会儿我已经凉了。”
“下回再试试看吧!”
简行严见甘小栗的情绪已经下去了,便故意轻松地说:“到了下次你就会舍不得我了。”他把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汽车座椅上近似疯狂地想,要是跟甘小栗共赴黄泉的话,也算是浪了个大漫了。
甘小栗和他说不通,干脆闭上嘴不说话,重新发动车辆随便找了条路往前开。开着开着,遇到一辆车卡在前面不动,他停车张望,见蔡咏诗正站在路边抽烟。
“怎么了?”简行严不明就里。
“我下去看看。”说罢甘小栗推开车门走下去,先往车里看了半天,没有看见周宗主,他送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见到这个恐怖的男人。
“甘小栗?你怎么在这里?”蔡咏诗也看到了他,一把取下嘴里的香烟,滤纸那段沾着玫瑰花瓣一般的口红印。
“我最近刚学会开车,出来练练。小蔡姐,这是你坐的车吗?怎么了?”
蔡咏诗一努嘴,“你看,宪兵队。”
在她的提示之下,甘小栗这才看清前面那辆车被一小队宪兵队的人拦下来检查,替周宗主开车的那个阿喜用狗屁不通的英文跟那几个宪兵艰难地对话。看上去宪兵要在这车里找什么东西,阿喜不敢违抗,又怕宪兵翻乱老板的车,遮遮掩掩又词不达意,愈加惹人怀疑。
蔡咏诗用不夹香烟的那只手摸了摸甘小栗的头,亲昵地说:“看你,又长高了!今天大家都在说简老板大寿的事,除了说日本人,就是在说你——”语气温柔之中带着哀愁,她又凑近了小声道:“你可别做傻事。”
甘小栗来不及回答她,简行严就从自己身后跳了出来。
“蔡小姐,需要帮忙吗?”在女士面前简行严立刻换上一副绅士脸孔,彬彬有礼地说。
蔡咏诗不吃他这套,抽回搁在甘小栗身上的手,转脸吸了一口香烟,对着阿喜和宪兵的方面悠悠吐着烟圈,她这才说:“算了,让阿喜去应付吧。谁帮忙也躲不过,宪兵肯定是因为我们宗主和日本人往来太密切,生意又总有点不干不净,好在那个宪兵队长不曾为难于我。”
原来那几个宪兵里面也包括他们的队长,在龙宫歌舞厅和甘小栗打过照面,他记得那家伙姓坎贝尔。黑暗中分不清这些白人谁是谁,不过甘小栗对坎贝尔留下一丝好印象。
“你到哪里去?我们送你。”简行严对蔡咏诗说到。
蔡咏诗玉手一扬,答:“我和阿喜说一声,你们先去车上等我吧。”
那阿喜是听从周宗主的指示接他们龙宫歌舞厅的当红歌星蔡咏诗小姐去上班,唯恐耽误了蔡小姐的行程,得知蔡咏诗要搭简家的顺风车,他表现得有些为难。
“蔡小姐只要不去宗主那里告发我。”最后阿喜恳求。
如此这般蔡咏诗上了简家的车,还是甘小栗坐驾驶座,车上人越多他越紧张,车速就越慢,蔡咏诗坐在后排,饶有兴趣地盯着前排的两位看了一会,开口道:“有劳简府二位少爷送我,是我不识相,打搅了二位的二人世界。”
简行严别过头去嗤嗤地笑,在蔡咏诗面前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倒是甘小栗吃不下这个玩笑,怒目圆瞪,“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是男的和男的!”
“男的和男的也可以啊,我不是借你看过一本书叫做《品花宝鉴》,再说了,你都去丧门坚那儿过了一关,还不知道当中怎么回事吗?”
“我教丧门坚做生意,没干别的!”
蔡咏诗哑然失笑:“我说什么了吗?”
甘小栗刚要反击,简行严抢在前面加入对话:“那个,《品花宝鉴》是本什么书?”
“回头我也借你看!”蔡咏诗爽快地说,她用一种看稀世珍宝的眼神在前排两个年轻男人之间来回打量。她是风月场出身,见过形形色色的皮肉换金钱,也见过所托非人的妓女和情真意切的嫖客,有些甘小栗他们看不到、看不懂、不承认的漫漫情愫,她一眼便知。
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特别的缘分真妙,要是在一个能随心所欲的和平年代就更好了。
“小栗子,麻烦你在前面拐弯,我就在那儿下车好了。”
“你不是去龙宫吗?”
蔡咏诗拢了拢脑后的发卷,说:“今天我排在后几个登台,还有点时间,我在那边下车有点事,完了我自己叫辆人力车去龙宫吧。”
“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了,老实说,你开车实在太慢了。”
甘小栗挨了批评不高兴,简行严还在旁边笑话他,他憋了一口气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目送蔡咏诗下车。这时他发现车子正好停在张靖苏住的那条街,他好奇地停车观望了一会儿,简蔡咏诗果然走进了自己熟悉的小楼。当然了,这栋楼里除了住着张靖苏,也住了蔡咏诗的恋人肖海。
蔡咏诗一走,车里又只剩下甘小栗和简行严,他们先前正在进行一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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