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安用眼神制止了他,无声地摇摇头,比他快了一步走到傅承身边。
“怎么回事。”傅承转身看着薛祁安,眉头紧锁,脸上带着罕见的严肃。
“今天早上接到报警电话,南城区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掉进了施工地附近的一个方形废井。”
薛祁安简短地把早上的事讲了一遍:“我们到达现场以后才知道那个井是用来存放锌气的。”
锌气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有剧毒,人体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暴露在锌气中超过十分钟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肖刚。”傅承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没开口的肖刚。
肖刚低着头走过来:“傅队。”
“刘安作为训导员,除了体能训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过专业救援训练了,谁安排他下去救援的。”
薛祁安又抢先一步:“井口特别小,当时施工队已经给小女孩扔了个面罩下去,但是担心长时间暴露在锌气中对身体有害,所以就…”
“所以就安排了一个身材相对瘦小的救援人员下去,”傅承的目光如鹰隼,让肖刚无地自容:“你作为刘安的队长,考虑过他的安全问题吗?”
“对不起。”肖刚内心充满自责:“是我没考虑全面。”
小女孩心里本来就害怕,刘安下去以后“哇”地哭出声来,哭闹间面罩脱落,刘安是消防员,自然知道锌气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没来得及多想,直接取下自己的面罩,扣在了小女孩的脸上。
等先把小女孩救出井口,想再转头把刘安拉出来时,众人才发现他已经连给自己的安全扣系在救援绳上的力气都没了。
“行了,知道你心里难受,”薛祁安拍了拍傅承的肩:“大家都着急,先别说这些了。”
薛祁安扭头给肖刚使了个眼色:“你先带队回去,我和傅队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肖刚看了一眼傅承,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沉默地点了点头:“好。”
一场手术持续了几个小时,等手术室的灯熄灭的时候,薛祁安站的两腿发麻,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他面对过太多等在手术室外的家属,但是看着薛祁安身上的作训服,想起刘安那张稚嫩的脸,心中竟闪过一丝不忍。
“脑损伤,现在送到icu。”医生简单地说了一句。
傅承敏锐地捕捉到医生的话外之音:“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的脑部损伤是不可逆转的,现在就看48小时之内能不能醒过来。”
虽然不忍心,医生还是说道:“就算能醒过来,大概率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什么叫不和从前一样?”薛祁安的话脱口而出,下一秒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定在原地。
几年前队里有一个消防员,也是在救人的时候吸入了锌气,脑部受损,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醒过来,只是醒来以后智力回到了三岁,再也没了曾经的帅气英勇。
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真的尽力了。”
没过多久,刘安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傅承下楼交了费,等电梯的人太多,每一层都要停靠,他干脆从安全通道往上走。
短短半个月,他身边两个人进了icu,上次是江屿舟,这次是刘安。
他把一个个陌生的人从鬼门关拼死拉回来,却恍然觉得自己又见惯了太多了离别和失去。
icu门口的长椅上坐满了人,薛祁安靠着墙站着,手里拿着下井前刘安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手机。
傅承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靠在墙边站着,薛祁安盯着医院走廊的瓷砖地面,开口道:“这事儿肖刚已经很自责了,你适当批他一顿,写个检讨就算了,也别太揪着不放。”
“我知道。”作为指挥员,傅承太清楚,在那一刻消防员早就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他们在那一瞬间,没资格想自己。
薛祁安今天还要去市里开会,明天上午又得去集训,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把刘安的手机交给傅承。
“刘安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姐姐在沿海打工,已经买了明天早上最早的航班。”薛祁安的声音很晦涩:“对了,江老板情况怎么样,谁照顾他?”
傅承叹了口气,把刘安的手机揣进牛仔裤口袋里:“他回家了。”
“刘安再醒过来可能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是不能因为担心意外而拒绝明天。”薛祁安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傅承:“我走了。”
安夏婉年轻的时候工作也忙,江屿舟一直由家里的保姆照顾,听说他这次受了重伤,保姆心疼得不行,提前两天就把江屿舟卧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照顾到江屿舟的饮食,午餐做的很清淡,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坐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吃过饭了,虽然江屿舟胃口不好,但是还是陪着江渊在楼下坐了好半天。
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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