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安知道覃晟不喜欢被人揭短,接了句:“怀谦从前在学,写过一首颂菊小诗,被曾祖赞过神来之笔。”
那颂菊小诗是覃晟这辈子的得意之作,不想竟被季渊泽夸过,当即喜上眉梢:“改日拿出来邀顾兄品鉴。”
顾青摆手:“不必了,我大字也不识几个,看到诗文就头疼。”
他这样说,覃晟就舒服了,也明白这人真是个粗人。和一个粗人比,他学问如何都算高的,覃晟自得起来,目光里淡淡透了点瞧不起顾青的意思,不过是个拼血拼肉搏名声的,一身污糟血腥,没有丁点清贵傲岸的君子气。
南梁自景帝始,便重文抑武,风气如此。
“今日备有好酒好菜,两位贤婿快请上坐。”
顾青入席,自酌小酒一杯。
覃晟和季云安对视一眼,覃晟道:“久不来宜州,还不知宜州有没有什么好去处?”
季云安笑道:“宜州虽富庶,但远没有扬州景色怡人,目之所及山川湖景,样样巧夺天工,去年有幸一睹,便常常梦回扬州。”
“岳父去年到过扬州?怎不叫小婿作陪,瞧他个十万东风?”
季云安摆手:“当时为参加兰亭诗会,来去匆匆。”
“可是绥王宅里那个兰亭诗会?”
“只是外围小坐,未能入得绥王帐中,不过要是能与绥王同席共饮,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季云安摸了摸美须似是在畅想。
如今这话,明眼人一听便该识趣地接上一句:“这有何难?”,季云安想搭上绥王的心思落到了面上,没人听不出来,但偏生他对着的顾青——顾青一直在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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