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
不!萧鸾飞樱唇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她才不要回侯府!
“不是的!”
她想到了那被锦衣卫贴了两道封条的侯府大门。
她想到了被锦衣卫押走的萧衍和崔姨娘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到了萧衍凄厉的哀嚎声,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娘……”萧鸾飞又唤了一声,脸色发白,想要跟上马车,却被知秋拦住了去路。
她往左,知秋就在左;她往右,知秋就在右。
知秋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她跟前,萧鸾飞就又仿佛一只可怜又可悲的老鼠被猫儿戏弄于爪尖。
“请。”知秋含笑看着萧鸾飞,小脸在笑,眸子里却锐利如刀,再一次抬手作请状。
殷家的马车在车夫的挥鞭声中不急不缓地驶进了大门内,只听后方的大门外传来萧鸾飞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让开!”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往前,一直稳稳地停在了二门。
萧燕飞与殷婉下了马车后,就手挽着手径直往正院方向走去,后方的丫鬟婆子拎着从马车上卸下来的大包小包。
西边天际的夕阳落得更低了,暮霭沉沉,整座宅子里都笼罩在一种静谧闲适的气氛中。
老爷子殷湛与殷太太老夫妻俩就待在宴席间里喝茶看书,角落里的两个冰盆冒着丝丝凉气。
见母女俩归来,殷湛放下了手里的书,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阿婉,办妥了?”
“办妥了。”殷婉笑着点头,将萧勉给的那份切结书拿了出来。
殷太太连忙接过那份切结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恨不得将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头。
殷湛也心急,令人叫来了金大管家,吩咐道:“金升,你亲自去一趟京兆府,给阿婉重新办理户籍。”
金大管家喜笑颜开地连连应声,喜滋滋地拿着那份切结书出去了。
家中连有喜事,殷太太心情大好,豪爽地拍板道:“阖府赏两个月的月钱!添添喜气。”
“奴婢代大伙儿谢太太了。”廖妈妈福了福,笑容满面道,“奴婢那小孙儿成天吵着要吃鼎食记的玫瑰糖,奴婢待会儿就带他买去,也沾沾这份喜气。”
“不就是匣子糖吗?”殷太太好笑道,“我那里就有,你拿一匣子给他吃便是。”
廖妈妈就凑趣地说,改天带着小孙儿来给太太磕头,又引得殷太太一阵笑。
殷婉吩咐璎珞把刚买的那些东西打开,闲话家常道:“爹,娘,我和燕儿刚刚去城南大虞街看了看,那间杂货铺子的位置不错,正好在大虞街的中段。”
“大虞街的地段挺繁华的,我们的洋货铺子开在那里肯定好,明后天我就找人去重修修缮一下铺面。”
“我打算在城西、城东、城北也各开一家洋货铺子,还得另外再挑三处铺面,正好前些日子因为流民的事,京中好些铺子关门走人了,这会儿正是空铺面最多的时候。”
殷婉侃侃而谈,眉目生辉。
有的时候,危机中也蕴藏着重大的机会。
瞧着女儿容光焕发、神采弈弈的样子,殷老爷子看得甚是欣慰,含笑捋着胡须。
因着燕飞与烨哥儿这一双儿女,女儿再难,也不愿同萧衍和离。
按照老爷子本来的想法,是让萧衍在幽州不慎“受点伤”,废了他,让他残了,瘫了,再找间院子把他和崔氏往里面一关,美名其曰由崔氏给他“侍疾”,供着点吃喝也就罢了。
没了萧衍上蹿下跳,侯府自然是由女儿这侯夫人当家,侯府五房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全都只能求着她过活。
这样的话,女儿不会失去一双儿女,往后在侯府也不至于被人掣肘。
老爷子心里也知道这个办法不过是万不得已的一种妥协,意味着女儿的余生依然难逃这武安侯府这座囚笼,只是在侯府的日子能过得舒坦些而已。
他们都没想到,外孙女居然能给他们这样一个惊喜,让女儿得以从侯府全身而退!
“娘,”萧燕飞凑趣道,“你不是说,这趟运来京城的商船上有几个橱柜大小的大座钟,我觉得这种大座钟可以当镇店之宝。我前几日和宁舒、顾悦她们逛街时仔细瞧过了,京里还没有卖这东西的。”
“我们可以大座钟把摆在铺子的二楼。”
“好主意。”殷婉笑吟吟地击掌,“京城里肯定很多人没见过这种华丽的大座钟,等铺子开张的时候,定能吸引不少人。”
新开的铺子就怕没有人流,只要能吸引人光顾,哪怕只是为了看热闹的客人都有可能顺手买件小玩意,买不起座钟、怀表,但总买得起西洋的绢花、帕子什么的。
殷婉想到了什么,又含笑令大丫鬟去铺纸磨墨,眸子里似是那夏夜的星空,满天繁星点缀在她眸中。
女儿的眼里又有了光。殷太太心头一阵激荡,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从前女儿待字闺中的样子,当时,女儿也是这样,说起做生意时就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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