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方才就注意到华阳面露不适,又两次在上腹胃部的位置捂了捂。
这桌上除了酒以外,只有几碟蜜饯、干果,没有别的食物。
萧燕飞再问:“您是不是在空腹饮酒?”
“喝了半杯而已。”华阳笑了笑,对于萧燕飞的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
“姑祖母又不听话。”顾悦板着小脸道,“爹爹说了,您最不听话,总爱空腹喝酒,三餐不济。”
果然是胃不舒服了。萧燕飞确信了。
她假装去翻腰侧配的那个荷包,其实用意念打开了左掌心那枚胎记里的急救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片达喜。
她把小小的药片包在了一方干净的帕子里,递给了华阳,含笑道:“殿下,这药得嚼服。”
华阳直直地看着浅笑盈盈的萧燕飞。
她知道顾非池最近弄了一些奇形怪状的“药片”,用在军中治疗疮疡,疗效相当显著。
莫非那些“药片”都是这丫头给的?
想着,华阳扫了眼帕子上那片比指甲盖还小的白色药片,将它拈起放进了口中,饶有兴致地嚼了嚼。
口中的药味道微甜,伴着些薄荷叶的涩味。
她嚼了几下,就将药片咽了下去。
萧燕飞又给华阳倒了杯温水,试了试杯身的温度,这才把茶杯递给她:“多喝点温水可以养胃。”
温水可以中和胃酸,所以能缓解胃部的不适。
华阳就听话地又喝起了温水,温和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萧燕飞。
寥寥数语间,楼下的大堂又恢复了热闹,那些学子们喝茶的喝茶,辩论的辩论,闲话的闲话……
一听萧燕飞说喝温水养胃,宁舒赶紧招呼小二又上了一壶温水,亲自给华阳又添了杯,殷切地递给她,要多体贴有多体贴。
华阳慢慢地喝着温水,连着喝了两杯后,就发现抽痛的胃部舒缓了些,没有那么难受了。
咦?
华阳扬了扬眉,这药片倒是相当神奇,确实管用,而且还方便得很。
看华阳的表情,萧燕飞就知道她的胃好多,含笑劝了一句:“您以后别空腹喝酒,那伤胃。您还可以多喝些红茶水,红茶也养胃。”
她心中暗道:华阳年轻时肯定就不好好吃饭。
这胃病啊,十之八九都是拖出来的。
华阳一眼就看出小丫头在想什么,笑而不语。
年轻时,她频征于沙场,时常日夜颠倒,三餐不济,她的胃一直不好,多年为胃疾所扰,曾让太医开方子调理了好些年,针灸、药膳什么的也都试过,胃也还是这样,不好不坏的。
后来她也懒得管了,反正她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也没几年了。
借着荷包为掩饰,萧燕飞又偷偷地从急救箱里拿出一板药,把药片抠出来装在了一个空的小瓷瓶,大方地递给了华阳。
“这药不用天天吃,若是您觉得胃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嚼一片或者两片。”
“不过……”她再次叮嘱了一句,“别再空腹饮酒了,胃是要靠养的。”
茶楼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嘹亮的鹰啼声。
萧燕飞循声望去,就见那碧蓝的天空中一头雪白的鹰展翅翱翔,在空中悠然打着转儿,一派俯视众生的狂傲不羁。
好熟悉的鹰啊!萧燕飞眼睛一亮,熠熠生辉。
华阳也朝茶楼外的那头白鹰望去,一眼就注意到鹰的左爪上绑着一个手指大小的细竹筒,眸底掠过一道利芒。
她收起了萧燕飞刚给的那小瓷瓶,含笑道:“我也该走了,这间雅座就给你们三个丫头吧,比隔壁可宽敞多了。”
“你们三个好好玩。”
在白鹰不耐的催促声中,华阳匆匆离开了。
雅座内只剩下了萧燕飞、宁舒和顾悦三人。
宁舒目光灼灼地追随着华阳的背影,直到她在茶楼大门口上了马车,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燕燕,你还会医术啊。”宁舒惊叹道,觉得她这手帕交除了审美不太好外,哪哪都好!
“那是。”萧燕飞小巧的下巴一扬,“我买了一书架的医书呢!”
一句话引来宁舒惊叹佩服的眼神,她看到书就头疼,就想打瞌睡。
宁舒忍不住叹道:“燕燕,我母妃肯定喜欢你。”
说话间,下方大堂又逐渐喧哗起来。
那些学子们也不再说承恩公柳汌了,话题改到了这次幽州的匪乱上,说起这次匪乱是源于去冬雪灾,幽州百姓深受其害,房屋被积雪压塌,牛羊、庄稼被冻死,饿殍遍野,朝廷赈灾迟迟不到,不少难民南下逃难,其中一伙流民渐渐成了匪。
有人斥幽州官员不作为,赈灾不利,也有人说幽州卫军无用,居然让一伙流匪坐大至此……
学子们各抒己见,二楼雅座内的三个女孩子靠在窗口继续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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