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少眯了眼:“冯姑?”
现在庄子上?还住着个?姑娘李月蛾,就?是冯姑月老?庙的?受害人,莫非这冯姑不仅仅用这种?手段算计小?姑娘,还有直接掳走的??
温阮看着那条画的?弯弯曲曲的?线,无?数思绪在脑海中划过,最后归于一点。
他看向身边人:“二少敢不敢,同我回泗州一趟?”
“回家?”霍二少跳了起来,“这有什么不敢的?,走,现在就?走!”
温阮之所以有这个?提议,也是因为捏算捏算手里的?时间,能挤出来的?基本?没有,最多的?空闲就?在这几日,如?果不去看清楚这件事,那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霍二少不必准备什么,发令下去,立刻就?能成行,船隻都是现成的?,他隻担心一件事——
“你不用同六殿下说一声,好好跟他告个?别么?”
“皇宫里消息不好传进去,他成熟强大?,想来应该能够理解。”
而?且他们又不是真的?两情相悦,不分彼此,粘乎乎离不开的?情侣,他们是君子协定,契约婚姻啊。
温阮淡定道:“我留一封书信予他便是。”
好阿阮,当真狠心
皇城, 翠微宫。
窗边粉彩花觚插着几朵牡丹,屋角三足兽鼎燃着龙脑香,微风拂过织锦淡香水红纱, 泛起层层涟漪。
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拂过腕间点翠金镯, 珍妃话音淡淡:“我儿可还记得, 二十?多年前, 这翠微殿是个什么模样?”
二皇子邾宾当然知道。
牡丹国色, 贵少难养,不可能由着后宫女人乱掐插瓶, 宫中龙脑香都是特製,因料足,价格十?分高昂,需得皇上恩宠才能得赐,更莫说?这红,宫中女人不可随意穿红,因那是正室,皇后的象征,但凡沾一点, 就是僭越。
可他的母妃喜欢红色。
母妃相貌明艳,极配金红之色, 偏偏这两种,都不能随意享受,早年得的份例无法?呈现她的优势,从穿衣打?扮,到饮食住行, 没一处合意,她脾气?又烈性, 时常郁结于心,好几次生病都是憋出?来?的。
“儿子?记得,都极朴素。”
“可皇后娘娘那里,什么都有。”
珍妃看着窗边花觚里的牡丹:“和本宫同一时间进宫的姐妹,有的家世很好,有的相貌很好,有的手里从不短银子?,可如今站在本宫身?边的,一个都没有,不是填了井,就是死?在了冷宫。”
邾宾掀袍跪下:“儿子?有今日,全靠母妃,母妃生我养我护我助我,恩重于天,儿子?永不敢忘——”
珍妃并没叫起,而是盯着自己儿子?:“在这皇城,权,即一切,我以为你记住了,不想你记住的只有心慈手软,嗯?”
邾宾这下不仅是跪着,额头都磕到了地?面。
珍妃:“本宫隻生了你一个儿子?,你不争气?,是想让本宫跟着你一起死?么!”
邾宾:“儿子?不敢!”
他知道?母妃在敲打?他什么。
都说?皇权富贵,可皇宫里争斗的残酷,是它处想象不到的,这里宛如一个斗兽场,对后妃是,对皇子?是,甚至对宫女太监都是,成者王,败者寇,你能挣扎着走出?来?,爬到最高位置,便掌握生杀大权,想让谁死?谁就得死?,可如果你败了,没有任何婉转的余地?,只有死?路一条。
权力,那个最高的位置,于他而言除了是尝到过点滴滋味的野心,午夜梦回?缠绕在心头的欲望,还是不想死?的恐惧,不甘心的挣扎。
脚下往前的每一步路,都要走的扎实,锐利,威慑,绝不可有游戏之心,可这段时间,他着实放松了太多,想办的事一件没成,连蒙韦仪都妄想以怀柔之策收入囊中……
现在回?头想,他后背冷汗涔涔,怎会如此掉以轻心,是觉得老三的手段太低级,不配起戒心,还是认为外部环境没有威胁,可以享受一二了?
珍妃:“正如本宫永远不会忘了十?三年前,皇后和太子?是怎么没的,你也不该忘了——皇上的儿子?不只你和三皇子?两个。”
邾宾闭了闭眼睛:“……是。”
“你早已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主意,本宫从未想左右,只是提醒,行了,你起来?,去前面同你父皇请个安,回?府去吧。”
邾宾拍衣躬身?:“儿子?告退。”
他身?影消失在翠微殿门口,摒退的宫人还没回?来?,隻心腹老嬷嬷轻手轻脚上前,替珍妃换了盏热茶。
“一点都不像我,也不像皇上。”
珍妃凤眼凌厉,长眉挑起:“不杀伐果断,锋芒凌厉,怎么叫别人怕你?好的不学?,偏要去学?棠梨宫假惺惺,满口仁义道?德的样子?,她自己儿子?都嫌弃不要的东西!”
棠梨宫。
水晶帘摇曳,珍珠生辉,香炉里燃着温柔的零陵香,甜白瓷圆瓶插着从御湖新鲜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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