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动作虽小,但一切都被佟国维净收眼底,他见女儿不说话,便看向屋内跪着的丫鬟婆子,声音冰冷又带着一家之主不容糊弄的气势:“谁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底下跪着的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生怕落下一个挑拨主子的口实。
如岚是个胆儿肥的,她就是看不惯舒姨娘母女,经常一副得了实际便宜,嘴上还要卖乖的样子。
如岚猛得跪直了身子,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大姑娘听说二姑娘要进宫,就气得推了二姑娘!”
佟国维听如岚这样说,转而看向佟茉雪,狐疑道:“她怎知你要入宫的事?”
佟茉雪一脸落寞,哽咽着说道:“姐姐大早上到我这儿来,感叹出嫁后姐妹分离,我也是心中悲伤,便安慰她可以时常进宫看我,姐妹二人还是能得一聚。”
佟国维一听,没话说了,这两姐妹向来不对付,但此时,两姐妹都将要出嫁,生出些唏嘘之情也再所难免。
只是佟婉仪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从来都是心比天高,争强好胜。
这次多半又是嫉妒她二妹入宫,而自己只是嫁给大臣之子,才失了分寸,给她点教训也是好的。
佟国维安抚了一会儿佟茉雪,又嘱咐丫鬟好好给她上药,便离开了。
佟茉雪也让屋内其他丫鬟婆子散了去,独留下如月和如岚。这才趿了双软鞋,扶着如月的手,踩着小步往梳妆台去。
她随手拿起桐花菱镜,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了照,额头上起了个红肿的小鼓包,便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嘶……”可真疼,疼得她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如岚在柜子里找了药,过来察看她伤势,看着伤口都肿起来了,便忿忿不平道:“大姑娘下手也忒狠了,来,姑娘擦药,得赶紧消肿才行。”
佟茉雪笑着打趣她:“就你最贴心!”
如月听出佟茉雪一语双关,便也笑如岚在家主面前替姑娘打抱不平,她家姑娘这般聪慧,还能吃亏不成。
如月在一边看着如岚上药,心头忽然生出些奇怪的想法:姑娘最近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但随即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些想法也很快消散了。
佟茉雪坐在小杌子上,任由两个丫鬟给她上药,她则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头顶飘过的弹幕。
【晚晚姐妹这下受大委屈了,这女配真的茶,一下就博得了佟半朝的同情心。】
【前面的,简直是我的嘴替,本来佟半朝可是最疼晚晚姐妹的。】
【女配也就一时风光,等她没了,就是女主扬眉吐气的时候。】
【这也太憋屈了,但没办法,作者遵循史实。】
佟茉雪眼前难得出现这么多弹幕,一时有些看不过来,但越看她眼睛瞪得越圆。
如岚苦着个脸,问道:“姑娘,我是不是手重弄疼你了?”
佟茉雪还在看着一条条飞过的弹幕出神呢,完全没有空理会可怜巴巴的如岚小可爱。
如月接过如岚手里的药,看茉雪好似在思考什么,轻声道:“我来上药,你去端盆热水来。”
佟茉雪刚刚和佟婉仪搭台唱戏,脸上的妆都全被泪水弄花了。
她将头顶花花绿绿的弹幕看完,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
吓得惯常谨慎的如月也忍不住手一抖,忙关切地问道:“姑娘,我也手重了?”
涵香院这边,哭着跑回来的佟婉仪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朝菱花门上一摔,心中堵着的那口气这才舒缓了几分。
一块碎瓷片刚好飞溅到门外舒姨娘的脚下。舒姨娘闺名舒鸣珂,原是老太太房内得脸的大丫鬟,开了脸后,就抬了姨娘。
佟茉雪的额娘赫舍里氏是后来才嫁入佟家的,是佟国维的嫡妻。嫡福晋的父亲是辅政大臣索尼,薨逝的孝诚皇后是她亲侄女,她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然而丈夫佟国维却偏爱小妾,偏疼小妾生的孩子,仅仅只维持对她这个正妻的基本尊重。
她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变了心的男人比狗都不如,她才不会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她也就当自己和佟国维是同盟共事,便每日勤俭持家,抚育儿女,努力维系两个家族的荣誉。
舒姨娘则不然,她深知自己是凭借什么获得佟国维宠爱,也知自己碍着当家主母的眼,平时绝不多生是非。
今天本该是佟婉仪的好日子,她却跑到云畔轩去找二姑娘的不痛快,回到涵香院居然还敢摔东西,是该好好教训她了。
想到这儿,舒姨娘蹙眉盯着脚下的碎瓷片,孙嬷嬷忙一脚将碎瓷片踢到一边,又冲院里杂扫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舒姨娘前脚刚踏入房内,小丫鬟后脚就拿来笤帚将碎瓷片清理了去。
屋内丫鬟如梦端了一杯茶水来,此刻正宽慰着自家姑娘,“姑娘别和旁人置气了,伤着身子了可不好。”
佟婉仪正要说话,抬眼就看到舒姨娘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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