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不是不肯等你,一寸阳光一寸金,转眼天就阴了。”
瑟瑟头倚着窗框,跟随车势起伏,依依不舍地遥望山上风景。
神都的天,亮的早,黑的也早,不像房州,到家还有霞光万丈。神都一暗下来,冷飕飕阴风往脖子里钻,明明还早的很呢,人就怅惘难过起来。
所幸眼前还有个他。
金黄日光浸透武崇训的赤红衣袍,仿佛鎏金边镶嵌住个仙人,煌煌生辉。
可是瑟瑟看透了他的花样,并非为她转了性子,领口袖口藏着挑银线的雪白纱衫,雪花银团龙的领扣,连拇指上扳指也是白玉,衬出一双眼秋水长天,明净光亮。
她看了满眼,抿嘴笑了。
“你替人家冤案陈情,本子递进大理寺,如何了?”
武崇训心里也正转着这事儿,马鞭绕在手腕上,沉沉摇头。
“说起官寺作乱,都不肯兜揽,好容易堵住寺卿,竟叫我别管闲事。”
瑟瑟叹了口气,并不意外。
“我早告诉你,京官不管地方上的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人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呢,倒不是压不住,是懒得压。”
他们说的就是武崇训从高阳县带回来的小寡妇。
原是勾连着一桩旧案,以为把人带回神都,三下五除二,便能替她翻案,没想到官场水深,至今连究竟该哪个衙门管这件闲事,都没分辨出来。
“才散了朝遇见太孙,说你们出来玩耍,他叫向杨家元娘带声好。”
武崇训把话题又扯到琴娘身上。
瑟瑟扬了下眉。
“前日来见过,明日还要来,这么客气做什么?”
当着琴熏等,话不便说的太明,武崇训只道。
“因上回来时听元娘说起,隋朝时,每年正月,诸藩属国首领并商贩都要聚集神都,炀帝为夸耀财富,令人在端门外大街上陈列百戏……”
顿一顿。
“他听了半截,宫里召走了,还想听后头一半。”
瑟瑟失笑,“这算什么要紧事?那是琴娘瞧骊珠上珠算课昏昏欲睡,讲些闲话吊住兴致,二哥怎么爱听这些?”
武崇训支吾了下,“许是宫里闷惯了。”
瑟瑟心里装不下这个,琢磨的还是眼前大事。
“展眼圣人生辰……”
武崇训笑着打断她。
“展眼你也过生日,比圣人还早几天,你想怎么庆祝?太孙备了礼,我也有一份,咱们关起门在笠园玩耍,太子、阿耶,都别请了。”
瑟瑟啊了声,把这事儿全忘了。
“我的生日年年过,紧着圣人先罢。”
武崇训上下一打量。
“谁不是年年过生日?我还想指望定下规矩来,你们也陪我过。”
“你先听我说!”
知道他清高出尘,不屑争宠。
“圣人拿虎符给二哥,便是给他脸面,我们难道不该撑起架势?今年寿宴相王做主,二哥从旁协理。你瞧着罢,我那几个好堂兄定要大做文章,我们家虽不去争这风头,也不能被人比下去。”
她就是这样争强好胜,一步都不肯让人。
实则圣人点相王做东宫卫率,便是要兄弟和睦,齐心协力,她不说大度些,主动兜揽几个堂弟堂妹,反而一门心思与人争抢起来了。
武崇训满目惆怅,说话便不客气。
“左不过写几百个寿字,说几句吉祥话,还能出什么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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