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真说还是一道办好,看她们两个不解,扳着指头数。
“嗣魏王万事不管,宗正寺批的款子都在郡马手里,同日出降,灯油宴席只做一份,省下来的你们二一添作五,将好分了。”
李仙蕙听了,直笑她小算盘打得精。
“武崇训往常就嫌数目字俗,这回要做新郎,更不肯算账了。真要省俭,花头不必做满,灯油宴席,就用王府的,我们也不与你分,两份都是你私房。”
李真真盘算得有滋有味。
“不知你们如何,我听见郡马去了高阳县催税,真是羡慕,可恨我的长宁县太远,都挨着长江边了,这辈子不知道去不去得了一回。”
李仙蕙手里也有账要盘,尤其武延基那份,魏王在时便不曾料理,账目乱七八糟,库房也叫底下人亏空个干净,现而今收回来,很要花一番力气整顿。
“我那小叔得了差事,向来纨绔惯了,指望他单立门户,恐怕生事,若说我们一道搬走了,独留他在梁王府,也是尴尬,竟是我一道带走的好。”
李真真笑嘻嘻比起两根指头,正反翻了翻。
“好么,一个儿子不够你烦,再添上一个。”
瑟瑟笑倒,李仙蕙生来是个操心的人,武延基又懒散无比,万事往后一倒,只管靠她,可不就是养儿子。
李真真转头看她,“你也有个小叔子呢,你管不管?”
这说的是武崇烈。
瑟瑟摇头,“公婆尚在,我就不要越俎代庖了。”
说说笑笑,听外头车轮顿住,已是换了宫人哒哒叩门。
“今日圣人在陶光园,马车不过贞观殿,待会儿进了西上阁,请三位郡主下车换轿,傍着同心阁、丽日台那边过去。”
李仙蕙出声应了,掀开车帘招手,跟车的嬷嬷蹲下身殷切地询问。
“郡主吩咐何事?颜夫人命奴婢随行,宫里宫外,大小做得些主。”
李仙蕙道,“想下去走两步,颠在车子里头晕。”
嬷嬷忙答应,便叫停车。
不多时外头一叠声请郡主下车,撩开车帘,两个俊秀的黄门单膝跪着,两手交叠膝头,请她踩踏。
李真真何曾见过这个架势,当即就愣住了。
于是瑟瑟先来,仿着二姐动作下车,踩着人时心里砰砰的跳,可是脚下人稳当似石墩牛马,仿佛生来就该当这个差事一般,倒叫她难过。
一路看来,西上阁一线靠近中轴,尤其毗邻贞观殿,建筑风格与集仙殿很是不同,走大气稳重的路子,连殿门口青灰石的狮子都比那边昂扬威武些。
嬷嬷见李真真四处张望,热情向她介绍。
“隋室跨洛河兴建都城,两岸地势北高南低,宫城、皇城俱在西北角,洛水便难进宫,于是另引谷水做池,就是今日之九州池。”
瑟瑟赞叹,“天下九州尽在掌中,果然独圣人的花园子趁得上这名号!”
李真真转头去看,西隔城的墙根绿柳扶疏,掩着一注活水汩汩奔流。
两人谈的热闹,李仙蕙在后掩口低声。
“高宗驾崩就在贞观殿,阿耶灵柩前痛哭继位,三两句话惹了圣人生气,翻过年就被废了。”
瑟瑟转着璎珞上的珊瑚慢慢点头。
宫室亭台掩藏在明堂深浓的阴影之下,不见天光,倒比马车凉快,但走出永巷时回头,就看见两只黄铜蛟龙成人般站立,其高足有百尺,前足捧着硕大的火珠,煌煌如双日凌空。
瑟瑟目眩,“那是如何铸成,为何这般明亮?”
“黄铜造的,外头抹了几寸厚的黄金!”
嬷嬷边说边向门上几个宫人招手,令撑伞来迎,“趁软和时刮了几百道,白日如日,夜晚如月,咱们宫里是不怕月黑风高的。”
姐妹几个才笑,就见韦团儿匆匆出来,急赤白脸的,脚踏在门槛上急切道,“得亏你们来了,快快!太孙在里头,太子哭了一场。”
瑟瑟心里咯噔一响,才说要看住爷娘,转头顾着逛就忘了。
韦团儿牵住瑟瑟。
“因太子哭得伤心,圣人也陪着掉了几滴眼泪,才叫净面梳妆,奴婢指着挑花钿的由头出来,就想说一句话。”
瑟瑟意外,边走边道,“姑姑有话尽管直说。”
“今日重阳,圣人本当率众卿登高辞青,中午回来再食蟹咏菊,偏这几日肠胃不畅,不肯吹风,清早见了太子便突发奇想,指太子代行。”
瑟瑟怔住了,“这是好事啊。”
储君代行天子职责是极大荣耀,可在百官面前建立权威。
“本来是!”
韦团儿遗憾地双手一摊,怪只能怪太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实在不济事。
“太子才跟太孙打上照面,正顾着哭,话还没说就指了差事,因退到廊下不肯走,一递一声儿往里传话。起头圣人没瞧见,偏是府监养的鹦鹉眼尖,呱啦啦叫起来,倒吓了圣人一跳。追问下来,满朝文武等在应天门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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