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打?成某种默契,两个人开始干活,翻垃圾箱,捡垃圾。
忙了一天,浑身脏臭,背着捡来的大小垃圾重新回到天桥下面,几个流浪汉像是一天都没动过似躺着。
倒是老流浪汉看到两人捡垃圾回来,打?量一眼,“你们捡这些挣不着钱,前方几公里外,有?个建筑工地,钻进去随便捡点什么都比这个强,扎钢筋剪掉的废料,工地都没人管的。”
周方圆却盯着他,反问道;“你怎么不去捡?”
谁料老流浪汉哈哈大笑起来,“我啊,没那个心劲了。别?人给个五分?,一毛就?能活两天。再不然?就?去饭馆门口?蹲着,打?发叫花子?懂吗?饿不死,活一天是一天,哪天一早没起来,就?是到头了。”
周方圆不懂,“为什么没心劲?挣多些钱,盖大房子?不好吗?”
“大房子?啊。”似乎她的话引起老流浪的一些回忆,唏嘘很久之后,才看着周方圆明朗有?神眼睛,问她,“小孩,你家哪的啊,父母呢?”
“家里发洪水,什么都没剩下,爸也死了。”
“东山市那边的吧,我在外面听到广播,你爸是洪水淹死的?”
周方圆摇头,“他上吊死的。”
老流浪汉听到叹息一口?气,“八成是活着太累了,我这样的还不如?他呢。”苦笑两声之后,嘟囔着一句,“活的没个人样,死了好啊。”
“可我想?他活着。”周方圆弱弱地在心底说了句。
日?子?又这样过去一天,明明身体很累,周方圆却怎么都睡不着,身上的蚊子?包,再痒都不能用手抓,抓了挠了一晚上都别?想?消停下来。
夜半,耳边传来徐万里熟睡呼呼声。
周方圆起身爬了起来,老流浪汉还没睡,但?也没出声制止。
她想?返回城中村,因为不熟悉路况,她走了很多冤枉路,兜兜转转,天际发亮的时候才算找到。
她故意避开人群,绕过小路过来。
楼下小卖铺,以往她和?徐万里早起捡垃圾的时候,从没见过开门。
“小丫头,你过来,别?跑啊,我都看到你了。”小卖铺的老板李叔,看到小丫头片掉头就?跑,跟着在后面喊了声,“跑什么啊,徐二柱又没死。”
周方圆听到徐二柱没死,才停下脚步。
“回来回来,徐二柱没死。”李叔手里拿着大蒲扇,一个劲招手。
周方圆慢慢走过去,距离两三米站住,怯怯地问,“他没死?”
李叔从铺子?里出来,指着楼上平房,切了声,“这才多高?又不是直接掉下来,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死不了。”
周方圆静静地看着他没吭声。
李叔却从铺子?里抽根棒棒糖递过去,“肋骨骨折,颅骨外伤还有?一些反正杂七杂八的,人动不了了,半死不活在医院躺着,又没钱早晚扔出来。”说着走过来嘘声说了句,“我对外说是喝醉酒自己跌倒的。”
周方圆低头看着手里棒棒糖,又看看店铺李叔。
“我听四周邻居说,那晚他打?你们是吧?”见周方圆不吭声,李叔指了指楼上平房,“东西都还在呢,房租下个月到期。”
周方圆踩过地上一滩干掉的血迹,咯吱咯吱的上楼。
门是掩着的,里面乱七八糟的。
她细心的在屋里寻找零碎的纸片,书本之类的。凡是徐二柱的东西,都一一翻出来。然?后她在地上捡起徐二柱穿过的脏裤子?,从口?袋里翻出来一张烟盒纸。
烟盒纸干净的一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串数字。
周方圆紧紧抓着烟盒纸,心脏急促跳动着,她知道这一定?就?是徐二柱掌握的信息。
心里雀跃着,找了干净口?袋,装了衣服鞋子?。
原本转身想?走,看到小杂货铺里人,她沉思?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里面人还是笑吟吟看着她,“要点什么?”
“李叔,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周方圆把手里烟盒纸片递过去。
里面人伸头看了眼,“这个啊,车牌号啊,这才几位数,起码得是云海市十几年前的老车牌号。”
“车牌号?”周方圆眼睛刷地亮起来,紧接着问,“那我想?知道这个车牌号主人,要去那里问?”
李叔晃着大蒲扇连连摇头,“这我哪知道啊。”说着又从货架上抽出一根棒棒糖出来,“给小万里的,帮忙捎给他,将来出息了记得回来看看。”
原本想?拒绝的,听到是给徐万里的便接了过来。
周方圆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回头看了眼,小声道了句,“谢谢。” 便撒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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