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商家找王太太来向我们施压,要求取回充气屋?”家怡忽地打断阿杰。
“也不能算施压吧……站在商家的角度也挺倒霉啊,他们好好的做生意,产品却被人拿来当凶器,还损失了一个充气屋,好多天不能租借,少赚了好多钱。可能就是合规正常的流程?”阿杰挠挠头,有点被家怡严肃的表情吓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前比自己还年轻的女沙展身上,已经有了会令许多人感到紧张和压力的气势。
“不。”家怡摆了摆手,眼睛盯着面前的充气屋发了会儿呆,再抬头时便严厉道:“无论如何留好这个充气屋,任何人都不许提走。在这个案子庭审结束前,它必须一直在这里。”
“可是我们如果做了报告,拍过照片——”阿杰有些迟疑。
“这是重要证物,任何人允许它被提走,都要担责任——冤枉一个人,害死一个人的责任。”家怡语气加重。
“啊,我明白了。那十一姐,我一会儿跟大光明哥讲一下。”阿杰忍不住又挠了挠头。
“多谢你,我亲自去跟大光明哥讲。”家怡说罢,转身便朝化验师外走。
梁书乐又朝阿杰点点头,忙快步跟上易家怡,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思索家怡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充气屋上有足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证据?
……
与大光明哥沟通过无论如何要保留那个证物到最后,随即家怡便折回b组办公室。
思索接下来怎么做时,方镇岳从对面办公室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还热乎着的文件,递给家怡道:
“我查了下,国外也有许多类似案件。
“这些是关于各地充气屋造成意外的报道,其中以米国的意外居多,那边地处大平原,龙卷风都常有,成年人在充气屋里被卷走的案例也有每年十几起。大多数死亡和重伤都来自高空坠落和飞卷时的撞击。”
家怡接过文件,阅读上面的报道,“岳哥也觉得并非是凶嫌王伟亚故意杀人?”
“王伟亚的口供和他的神情,目击证人的态度,王伟亚夫妇的朋友和同事对他们家庭日常状况的描述……处处都透着不自然。作案动机不够说服力,作案手法也具有相当大的不可控性,这样的凶杀案在重案组是很难成立的。”方镇岳以现实经验和专业细节为依据,认同了家怡的看法。
“岳哥,我怀疑整个案件也并非意外。”家怡搓了搓手指,大脑还在努力思索,想要想清楚整个事件,便着急又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方镇岳抱胸看看她,又看看跟在她身边的梁书乐,拍巴掌将所有或看资料或整理口供的探员都召集过来,然后才问家怡:
“你发现了什么?”
家怡终于回过神,她转身走到白板前,将之前写在上面的字迹全部擦光,随即开始在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
【目击证人】
【凶嫌年轻承压艰难的动机】
【凶嫌口供】
写罢,她转头道:“根据这3项,我们或许可以判定凶嫌杀人属实,但其实每一项也都并不很能经得住推敲。
“也许上庭的话,陪审团有一定几率投票选定凶嫌有罪。
“但作为负责这个案子的警探,我们必须对所有证据反复推敲,确保它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因此,另一种可能性我也要考虑。”
说罢,家怡又在白板另一边写上:
【台风天】
【充气屋】
【绑绳】
写罢,她对上大家好奇的眼神,继续道:
“台风天是意外,因为绑绳没绑紧,或被风吹拽坏、拽开的情况下,导致充气屋松脱,甚至被风吹走,也说得过去。
“这种事之前在香江虽然没有先例,但这东西进入香江时间不久,加上今年才进入台风频发的季节,之前没有这么大的风。所以在此之前没出现类似意外,现在集齐了各项因素偶然发生,也合情合理。
“以此推断,我们可以判定它是意外。”
“好像也很合理。”九叔点了点头,“审讯时我认真读了王伟亚的档案,也观察过这个人,总觉得他不像是会杀死自己儿子的人。”
虽然警探不能靠感受和感情探案,但老警察的第六感,有时还是很准的。
“是的。”家怡点点头,可转身又在白板上【绑绳】下方画了两道线,“可是,我在检查证物时,发现这个坏掉的充气屋的绑绳并没有被拽坏,甚至没有刮擦损坏一些的痕迹。
“我仔细看了下,虽然还不能判断那个绑绳的材质,但它好像跟以往我们常用到的尼龙绳不太一样。它很硬,也很滑,所以很不容易坏。但这样的绳子柔韧度弱,摩擦力低,即便很用力绑住东西,也很容易因为它本身质地硬而造成回弹松脱,更何况不断有外力拽拉的情况下。”
“啊!是这个绑绳本身就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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