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王挺皱眉,回头喝止了黑面烂仔。
“事实嘛,业叔老了,他又没有儿子,将来还不是挺哥做东啊?怕什么啦?”高大黑面孔烂仔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见蛇王高正转头打量自己,脸色一沉,恶狠狠瞪回去。
蛇王高忙笑笑收敛了目光。
“不过阿香你现在不同意,早晚也会同意的,入了业叔的眼,还想拒绝啊?欲擒故纵这种招式,哼,见好就收吧。”步出电梯时,黑面孔烂仔手臂搭在阿香肩头,虎着脸道。
“是啊,早点接受吧,哪怕业叔玩的再奇怪啊,你也就吃点苦头,忍一忍就过去喽。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哇,想开点,没什么的。”红衣烂仔拨开黑面孔烂仔的手臂,又笑着凑近阿香:
“以后业叔玩腻了,你跟我啊,我保你不用给有钱佬做‘冰妹’。那个阿莲呐,别看现在被业叔留下了,普通货色而已,过两天业叔玩腻了,就会送她去夜总会。给她打上两针,有瘾了,以后就在黑房间里给各种人玩啊,这辈子都出不来,见不到太阳了。你不用的,你叫一声杰哥,我罩你啊。”
一行人摇摇摆摆走向他们的车,后面的电梯间忽然又发出叮响,虽然只一声,王挺却依然耳尖听到。
他瞬间黑下脸,瞪向其他几人。
另外3个烂仔虽然吊儿郎当,但见王挺冷脸,也都闭了嘴。
下一瞬,电梯间步出一个高挑人影,车库灯照亮女人的脸,虽上了些年纪,却也是徐娘半老,颇有姿色。
“业婶。”王挺立即折回电梯间,恭敬地走向业叔的老婆。
“家里保姆做了些烟熏肉,业叔让你拿回去蒸一蒸,正好配酒。”
“多谢业叔,多谢业婶。”王挺接过烟熏肉。
业婶歪头打量了王挺两眼,才说正题:“你知道的,业叔刚杀了人,惹到警察啊。他是不怕的,我们女人就很胆小了。你业叔年纪这么大,坐不了牢了。虽然我知道多半不会出事,但万一……”
“……”王挺一直垂着的眼睛忽然上挑,与业婶短暂对视过,他便明白过来,“万一出事,我去替业叔坐牢,不会让业叔吃这个苦。”
“还是你最忠心。”业婶瞬间露出笑容,轻轻拉住王挺的手,拍了拍他手背才松开,“你业叔没有儿子,你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你们的情意不比父子逊色了,将来都是你的…你放心。”
“跟着业叔总归有好日子过。业叔给什么我就收什么,业叔不给,我也不奢望更多。业叔身体好着,有他顶着,我们才混得下去。业婶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王挺后退一步,踩到下一级台阶,便比模特出身的业婶矮了些。
“都是后话了,以后再说吧。这个烟熏肉咸得很,蒸之前多泡泡啦。”业婶笑着拍拍王挺肩膀,便转头转回了电梯间。
王挺拎着烟熏肉转身,他知道,送肉不过是顺便,一切都是业叔在试探他而已。
“什么事啊,挺哥?”黑面烂仔一直把着车门盯着他们,见王挺肃容折返,皱眉问道。
“没事。”王挺将烟熏肉递给他,拉开车门便坐进司机位。
哪怕如今已有许多人愿意给他开车,王挺仍坚持自己把着方向盘,不止是为了将一切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因为……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
……
……
夜宵结束后,家怡又外带了四份盐酥鸡。
将外带纸袋穿在自行车把手上,家怡时而骑行,时而推行,穿过旺角时,她可以放慢了速度。
九十年代香江的繁华,和那些面上洋溢着对生活的热情的香江人,让她沉浸在充实的烟火气之中。处在案子侦破过程中的人,太渴望这种生气了。
那些明亮的大厦,那些繁华的灯盏和招牌,那些穿金戴银、着名牌、妆容精致的靓女靓仔,都让她短暂的忘记光鲜之下藏着的黑暗和污垢。
且走且打量四周……那个位置十年后会建朗豪坊哎,米国影星约翰尼德普曾入住呢。现如今它还只被一栋普通楼宇占着,那些匆匆而过的行人,一定不会想到未来它会有多繁华,更不可能想到如今还年轻帅气的约翰尼在几十年后,会卷入那样一场闹剧般的离婚官司里……
站在未来看过往,是否一切都会变得轻飘飘呢?
可惜处在当下去思考未来,人从不会觉得轻巧。
尤其是做警察啊,案件侦破的过程总是压得人喘不上气来,一想到案子有可能破不了,使那杀人的混蛋逍遥法外,就更加沉重了呢。
家怡仰头深呼吸,驻足仰望四野时,思绪翻飞。
离开旺角向深水埗靠近,街道人流未见少,繁华程度却低了许多。
回家时,家怡以为大家肯定早就睡了。拎着外带的盐酥鸡蹑手蹑脚进屋,正换鞋,啪一声响,餐桌上的小台灯被点亮。
家怡这才发现大哥易家栋居然伏在餐桌上在打盹。
“大哥你怎么还不睡啊?”家怡抬头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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