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真的把那个可能溅到死者血迹的纸,吃掉了吧?也太狠了。”gary表情逐渐扭曲,胃里甚至泛起一丝丝恶心。
“不,法证科的同事刚才检查过ktv提供的卫生纸。质量很差,稍微用一点力气搓,就会掉许多细小的纸屑。死者桌边没有这样的纸屑,说明凶手用来包刀柄的,不是这里的纸。”方镇岳又道:
“法证科也检查过其他人自带的面纸,同样都会在擦过东西后留下或多或少的纸屑。
“而且,从尸体四周的血液来看,刀插入体的瞬间,是先有血液发散式喷溅,后有垂直滴落的血迹。在凶手拿走刀柄上包裹的东西前,那东西上一定已经沾了许多血迹了。”
方镇岳深吸一口气,干咽了下,才意识到口渴,皱眉忍了忍,才想继续说,易家怡就不知从何处递了瓶矿泉水过来。
他点点头拧开仰灌一口,才继续道:
“我们都用过面纸,知道这东西沾一点水,就会透过来。根据许法医推算的这一把刀的插入瞬间出血量来看,四五层面纸包裹,都未必能保证刀柄上不留下任何痕迹。
“而现在刀柄光洁的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说明,要么她包裹了很多很多完全不掉屑的硬纸,要么就是一块足够厚的布料。”
易家怡快速落笔记录,只觉方sir的推理过程弥足珍贵,回去要认真看认真学的,一个字也不能错过。
“这样的话,就不可能吃掉啊。”gary五官皱起,又问:“不然带郑丽珊去做个x光?”
“凶手应该有更缜密的考量,她既然提前准备了刀,也一定提前想好了隐藏自己指纹的方法,应该不至于要逼到自己吃掉难以下咽的超多厚纸,或布料。尤其带着那样的东西走来走去,也太引人注目了。”方镇岳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条条细纹交错,正如千丝万缕的线索交织。
他得找出那条最核心、最主要的线,它一定藏在什么地方!
“什么东西,会被我们彻底忽略掉呢?”易家怡看着方镇岳的笔记,皱眉随口问。
方镇岳却忽然愣住,转头盯向易家怡,一双长目如冷刀,放着似能伤人于无形的冷光。
小女警吓一跳,男人却道:“继续说。”
“啊……书上说,警方在搜证时,要着重捕捉的,是不同寻常的线索。比如一个歪着的电视,比如一个放在客厅桌上的菜刀,比如……一个扣在桌上的相框,比如穷人家里的贵重包包……所有这些‘本不该在这里’‘似乎被挪动过’的东西,都可能成为线索,所以警方探案时一定要关注到……”家怡有些不明白方镇岳要听她说什么,只得随口捋思路,念念叨叨。
方镇岳却像听到什么格外有用的信息一样,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头道:
“所以,什么东西,是在那个包厢里,警方不会注意到的?”
易家怡望着方镇岳,脑袋里灵光一现,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和方镇岳的话重叠。
心流影像中那个被握在凶手掌中,包裹住刀柄的东西,某些不起眼的特征,一下被放大!
“是ktv里的东西!店里本来就有,每个包厢都有的东西!”家怡猛地双掌击在桌上,不受控制道:
“我知道了!”
……
方镇岳和易家怡在包厢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讲越大声,越讲语速越快,情绪高了,气氛到位了,但……
林旺九和gary左看看,右看看,既觉得好像听懂了,又似乎没听完全懂。
到底是九叔老辣些,他随着易家怡的话,不断扫视他们所处的包厢,虽然小很多,但装潢嘛跟凶案现场就一样。
厚实的金色蕾丝搭铺在大红色的沙发上,现在看着是有点土,但打上大灯就一定显得富丽堂皇的。
这家ktv店装得很好,消费很高,什么都用的好东西,连桌布啦、窗帘啦这些软装也很考究很厚实。
所以,易家怡和方sir的意思是,凶手用来包刀柄的,是ktv包厢里的布料?
可是沙发罩、桌布、窗帘都很大啊,肯定不行——
难道?
随着家怡拍桌而起,九叔也想到什么,跟着起身往外跑。
方镇岳忙制止:“注意形象啊!”
外面全是记者!
门被推开,易家怡回头看了方镇岳一眼,傻笑着吐了吐舌,再转回头去,面向走廊另一边警戒线外的警察和镜头时,以是面无表情,郑重严肃的像模像样。
林旺九也不见懒洋洋的模样,走在小女警身侧,迈着大步穿廊踏进对面的至尊包厢,也威风凛凛。
方镇岳走在最后,看着他们背影哭笑不得,在记者们的镜头里,倒只有这个沙展看起来最随性。
易家怡一踏进ktv,便根据法证科同事画的座位图,找到郑丽珊坐的位置,然后目光落向前面桌上白着的话筒。
话筒柄外包着厚实的红色蕾丝布套,豪华细节到话筒,是这家ktv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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